大雪后放晴,地面覆上一层毛绒般的厚雪,丝丝缕缕的残阳洒下,为凛冬的寒天增添了一分暖意。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似火,到处都是人潮浪海声,年关愈发逼近,沿街两旁贴福挂灯,瞧着便喜庆得紧,让人不禁跟着期待起年节的到来。
点心铺内。
“客官,您要的桂花糕包好了,您拿好。”一小厮笑盈盈的道。
“有劳。”粉嫩指尖轻捻接过糕点,唐乐安唇角微抿,便是光艳逼人,风风韵韵。
人已转头走出铺子,小厮还愣愣的。
瞧着那离去的卓姿,他咽了口唾沫:“娘喂,这姑娘笑起来也太好看了,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啊”
唐乐安走过繁华的城西,穿行在城东南的闹市中,她手中提着个牛皮纸的小包裹,走了这么些路,平日里略显惨淡的气色,此刻泛着鲜活的淡粉,宛如被富贵娇养的牡丹花儿,娇艳欲滴。
眼瞧着快到地方,她加快脚步,绕进一条巷子中,停在一扇朱红大门前,抬手敲了敲。
敲门声还未落地,门骤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小老太太。
“你来啦!”徐婆婆脸上洋溢着笑容,将人拉进屋子里,忙碌着端来点心和瓜子花生,她摸了下茶壶,有些许凉。
“你先坐会儿,我去烧壶茶。”
“不打紧的,徐婆婆。”唐乐安出声,攥了下徐婆婆的衣角。
徐婆婆稍顿了顿,提裙坐下,“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我说?”
唐乐安的眉惊挑了下。
“您如何晓得?”
徐婆婆眉眼一弯,“都写脸上了。”
她眼中带了分调侃,又道:“瞧着你这模样,定是什么好事罢?”
唐乐安害羞的捂住双颊,轻轻的点了下头,温软的嗓音闷闷的,其中有着难掩的欢愉。
“嗯,我今日的确是有事前来。”
都是过来人,徐婆婆一瞧便大致猜到发生的好事是什么,她笑着问:“是哪家郎君?相貌如何?才情咋样?待你可好?”
“是我做事的府上的二少爷,他相貌俊朗,极富才华,待我如至宝。”唐乐安柔柔的说。提起张木齐时,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二少爷徐婆婆脸上的笑意褪了三分,眼中生了担忧和顾虑,拉起那巧玉般的小手,语重心长的劝:“你要三思啊。”
唐乐安瞳色一黯。
“徐婆婆,我知您想说什么。”
“那你还——”徐婆婆急言,又赶忙刹住。
唐乐安眼睫轻颤了瞬,眼中黯色略有缓和,嗓音温软中是绵绵不尽的疲惫。
“徐婆婆,我只身一人在这偌大的京城中,如一只江浪中独行的小舟,随风逐流不知会飘向哪里,亦不知明日如何。”
她扯唇,似在自嘲的笑。
“加之阴差阳错,府上嫡小姐记恨上了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好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徐婆婆面上尽是心疼,起身揽着她的肩膀入怀,带有皱褶的手轻缓的拍着,似长辈安抚着出门在外受尽苦头,无奈归家的晚辈一般。
“孩子,你受苦了。”
脑袋贴靠在那软软的厚袄上,唐乐安眼里噙着泪花,双手环抱住,排山倒海的酸涩蔓上鼻尖,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快要将她给掀翻。
她埋进厚袄中,唇瓣抿紧,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溢出阵阵抽泣声,双肩剧烈颤抖着,积压许久的难过,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徐婆婆眼窝浅,不禁也跟着红了眼,她哽咽着道:“去做你想做的吧,孩子。哪怕最后结局不尽人意也无妨,人这一辈子何其短暂,只要咱们不后悔就行了。”
唐乐安心中微凝,攀在厚袄上的手指微曲攥得更紧。
城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