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安瞳孔一瑟。
她僵了片刻,垂首走近:“见过大夫人,大夫人贵安。”
身着精贵华服的福安公主,眉眼平和地耷拉不见半点血腥,她端详着根根细嫩的手指,唇边扬着一抹温柔的笑。
“唐乐安,什么都好奇只会害了你。”
“妾身罪该万死。”唐乐安跪地道。
“也罢。”福安公主微抬了抬手,广袖轻振,她眼中凉意淡淡,“你既瞧见了便好好学学规矩。”
旁侧立着的总管事上前两步,指着地上的桃子,目视唐乐安,冷声道:“她不分尊卑以下犯上,还妄图以子谋其位,其罪当斩。”
往桃子的腹部瞥视一眼,唐乐安迅即收回眼神,垂首目视着地上鹅卵石的纹路,大气不敢喘一下。
二少夫人都还未入府,桃子就敢如此胆大妄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在这个吃人的京城中,一个小小的丫鬟想要谋个名正言顺的位置,谈何容易
“府中规矩向来如此,尊卑有别。”福安公主眼中带着三分的森冷,踱步走到桃子身前,“这几年本夫人待你不薄,看来是把你心给养大了,你都敢痴心妄想,觊觎不该觊觎的位置了。”
桃子一边嘴角红肿,她泪眼婆娑的摇着头,“大夫人,奴婢知错,求求您放奴婢一马,奴婢再也不敢了。”
福安公主轻声惋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不不,大夫人求求您!”桃子泪如雨下,双目赤红地哑声道,“奴婢是真心喜欢二少爷,奴婢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威胁到以后二少夫人的地位,求您让奴婢出府,生下腹中孩儿,这也是您的孙儿啊。”
福安公主听得眉头一蹙。她侧身,瞧着唐乐安,饶有兴致的道:“你来决定,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伏跪的身形微顿,唐乐安往桃子那边扫去一眼,
闯进一双满含泪花的眼,她垂低了头,抿唇道:“如大夫人所说,尊卑有别,妾身以为不该留。”
那双凤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福安公主嘴上却道:“真是可惜了呢。本夫人给了机会的,只是唐乐安不肯保你与你的孩子。”
两旁的侍卫上前,架起桃子的胳膊往外拖,她错愕了一瞬,双腿在地面乱蹬,面色逐渐狰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愤声大喊:“唐乐安,我恨你!”
唐乐安早有所料,闻言并未有何反应。
福安公主不愿背负骂名,便美名其曰地让她来决定,实则不管她做出哪种决定,桃子都难逃一死。
“好好一花季少女就这样陨落,真是叫人怜惜心疼。”福安公主道。她瞧着老实规矩跪着的唐乐安,轻抬玉手,“起来罢。”
唐乐安规矩站起,垂首而立。
“本夫人忍了她这么些时日,以为她会有所收敛,不想她越发放肆,穿旧人衣欲想母凭子贵呵。”福安公主轻哂,浓烈的不屑掺杂其中。
冷森森的视线抛过来,唐乐安身子发僵,脖子上宛如挂了块千金重的铜铁,压得她脊背微微弯折。
“你可千万不要步她的后尘呐。”福安公主淡淡言完,只身而去。名丫鬟小厮提来水桶,冲刷地上的斑驳血迹。
唐乐安回到院中小屋,手往后背探去润湿一片,只觉浑身虚脱无力,她换上干爽的内衫,拉过被褥躺下,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