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没跑几步就与前来的张木齐撞了个满怀,她踉跄着身形往后跌。一只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臂,扶着站正。
只是一瞬间,张木齐便收回了手,瞧着阿花的眼微凝,“你不是嘉运院当值的下人,你是何人?”
温暖的冷香裹着丝丝香卷气飘来,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阿花双颊泛起了红,她羞答答的垂着眸。
“奴婢在夜庭当值,名叫阿花。”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张木齐嗓音中带有迟疑,眉心微拧。
阿花心下一喜,急急的就要开口。
原还谦和温柔的张木齐,忽而眼瞳睁大,箭步直冲过去,不顾尊卑的跪下,抱扶起倒地的唐乐安。
他眼中满是着急,“乐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唐乐安脸色苍白,唇瓣乌紫,气若游丝:“二少爷”
话只起了个头,她便昏了过去。
“乐安,乐安,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张木齐心慌不已,扭头冲随身小厮喊,“快去叫大夫!”
他将人拦腰抱起,走进房内放到塌上,坐在小凳上握着那软骨的玉手,瞧着娇容惨淡的人儿,一脸的忧虑焦急。
“乐安,你千万不要有事。”
等得实在过于心急,他扭头冲外喊:“都是怎么办事儿的!为何大夫迟迟未来!”
“来了来了。”门外小厮应着声,将府上大夫带进来。
大夫欲要行礼,却被张木齐打断:“快给她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忙颔首应是,略微撩起袖子,屏气凝神的诊脉。
过了片刻,大夫收手。张木齐又急催道:“怎么样?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拱手道:“这位姑娘中的是浮游虫毒,此毒穿肠而过,会逐渐腐蚀人体的大脑与脊骨,浑身肌肤会像蛇皮一样褪落,最后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什么?!何人如此歹毒!”张木齐大骇。
来不及追责,只一心惦念塌上之人的安危,他满脸着急,“大夫,你快想办法把她给治好,我重重有赏。”
大夫叹声道:“二少爷,此毒无解。”
“怎么会这样?”张木齐瞳孔骤地一缩,焦急的来回踱步,举手无措的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顿住脚,不死心的问:“大夫,难道真的就别无他法吗?”
大夫幽幽叹气:“浮游虫食人肉为生,练就的毒烈性亦强,有腐蚀人肉的作用,在下也无能为力。”
张木齐顿觉疲累,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屋内,侍候的人尽数退下。
张木齐坐回凳上,执起那垂落在床沿的手,俯身在那白瓷般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眼中是揉碎了的心疼。
“乐安,你不要离开我。”
门边目睹全过程的阿花,奸计得逞的欢喜与爱而不得的嫉妒双重交织,她死死咬紧下唇,指甲扣着墙壁,发出略微刺耳的尖锐。
夜色深深,风雪不停。
亭台楼阁白雪皑皑,廊下灯笼摇曳。
一抹身姿被灯影拉长,他轻轻推开房门,嘎吱声在静谧的空气中突兀异常。
踱步走至床前,他缓缓坐下,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沉蕴的古玉,垂着眸子,安静如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