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皇上中毒是因为一张屏风,那是不是就是当年陶三娘所说的毒屏风的事,说起来在安城陶三娘的私人庄子上,还留着毒屏风,所以那屏风不是陆侧妃逼着她绣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长公主。
牧心取来竹园的药,便是外头都买不到,当年无意中从长公主手中夺走的一批药,原本是为了晋王府的兵能有个保障,如今却用这药救下了自己的儿子。
宋九神情有些恍惚,当真是因果循环,她家小圆子还好受上天庇护,有机会活下去。
药喂下了,小圆子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而一旁沉睡的小团子似乎也变得正常了许多,这当真是怪事。
给小团子把脉根本把不出原因,便是牧心和韩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摸不出头绪那就不捉摸了,归功于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牧心一来救下了孩子,就是天意。
南宫阳一直守在两孩子身边,他的医术根本无从下手,但是他会算卦,曾给两孩子算过,也在夜里观了星象,双子星一直没变化,所以他并不着急,果然峰回路转了。
牧心终于能安心坐下来吃饭。
宋九在一旁添菜,却也没忍住,问起牧心当年皇上中了同样的毒一事。
若不是牧心以前给皇上治过这种病,他现在给小圆子也不会这么快配出解药来。
说起当年的事,牧心摇头叹气,当时可是惊动了整个太医院,想了不少方法。
那会儿晋王担心皇上的安危,顾不上其他,私下里将他带入宫中,混在太医中一起看诊。
不过宫里的药材应有尽有,只要找对了方向,药都是用的最好的。
所以即使他知道怎么配制解药,若没有竹园收藏着的好药,他也无回天之力,里头好几味好药,便是去了关外都未必寻得着。
宋九心头也震撼,这些年了,牧心和小叔子不在竹园后,宋九将此处全部隐藏在山林中,便是自己也不过去,不会给人察觉的机会,才将竹园好好的保存了下来。
秦冬生在平江府这些年,想来竹园是不知情的,不然这药也护不住。
宋九还是有些没想明白,接着问道:“皇上中了这么凶险的毒,醒来后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牧心看了宋九一眼,叹道:“你以为身为帝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其实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吧,朝堂上的君臣,也就像夫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绝无可能两方势大,如此迟早一拍两散,两败俱伤,所以身为帝王,大概也是有他不得以的苦衷,便是王爷在朝中,也是身不由己。”
说到这话,牧心欲言又止,这一次显然是真不想说,只是宋九却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这一次王爷要续弦了,他太难了。”
宋九震惊的看着牧心,但是她不能问,不然她能听人心声的事就会被牧心知道,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晋王这个年纪了还要续弦,那当年说要与晋王妃合葬在平江府的那个男人还是他么?
当年的承诺可还当真?
宋九不明白,京城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一种预感,晋王这一次弦续绝不会是自己真心的,又是为了什么而牺牲自己的姻缘。
牧心有些疲累,摆了摆手,他想休息了。
宋九只得先退下。
被关押在南宫阳院里的钱仪之一日一夜没吃上东西,桌几上的茶水早已经喝光,似乎所有人都将他们师徒二人给忘记了似的。
此时门外有下人说话,声音虽小却被堂屋里的师徒二人听到了,原来是小圆子傍晚时分醒来了,一开口就说想吃烧鸡。
那下人笑了,还说院里刚才还叫人给小厨房里传了话,想必三少夫人会亲自做烧鸡送来。
外头下人只是咬舌根说说八卦,可屋里的钱仪之听了却是一脸震惊,贵子没死?怎么可能?
钱仪之顾不上腹中饥饿,而是一脸的不甘心,在屋里来回走动,半晌后喃喃自语说道:“莫非这就是天意,贵子是杀不得的?”
一旁的弟子显然对师父有了怨恨,此刻突然开口:“我知道师父在想什么,师父真的与魏大儒不同,同时教导弟子,魏大儒会将弟子的生死当成自己的生死。”
“而师父不是这样的人,在师父眼中我们所有的弟子都不及一位贵子,可是即使贵子交到师父手中,你也不会懂得珍惜,反而会将人教歪了去。”
钱仪之头回听到自己的弟子敢反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弟子,沉声开口:“你再说一遍。”
弟子对上师父,还是有些惧怕的,不是因为他是恩师而惧怕,而是惧怕钱家学院的地位和名声,他知道只要师父一句话,哪怕是栽赃,也能毁了他的前程。
在学院里,所有的弟子都敬重恩师,也不是因为他教导了学识的原因,而是眼前之人的手段令人惧怕。
然而此刻的弟子似乎想明白了一切,他怕但他克服了,他就这么平视着钱仪之,接了话:“再说一遍又何妨,你为老不尊,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压迫着我们这些寒门弟子。”
“什么核心弟子,不过是你用来笼络那些权贵子弟的手段,至于我们这些贫寒子弟,顺眼了从中挑几个有天赋的撑门面,免得出门游学带了一群草包。”
弟子一句话点到了钱仪之的痛处,气得他咬牙切齿,指着弟子怒道:“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前程了么?”
弟子毫无畏惧的开口:“前程不是你给的,是我们努力读争取的,可是你钱家借着开学院,垄断了所有升学的资源,我们没办法才不得不拜入学院门下求得庇护。”
“如你这般行径,与一方恶霸地头蛇有什么区别,你怎配成为一方大儒,教导上不及魏大儒,考卷上不及魏大儒,便是品行上更是不如。”
钱仪之被弟子气得抬起一巴掌要打过去,可是他年迈的身躯哪能打得到年轻的弟子,不仅没打到人,自己还因用力过猛差一点儿没站稳。
弟子冷眸看着他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