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未说什么矫情的话,比如说我在思过时根本想不起自己的过错,一直在想你。或者是我真的很想见到你,所以冒险去暮擎峰找你。但是这样的心照不宣有时候更让人觉得弥足珍贵,就这么,于寅又同往常一般回到了竹屋,但这次却不似往常一般顺利的住下。
于寅看着在屋外踱来踱去时不时仰天长叹的林归涯,偶尔转眸看着于寅,样子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让于寅很是无奈,堂堂魔君整日里闲得很,连着七八日了来这里盯着他。
林归涯心里的苦谁知道,他看着自己妹妹闺房里的于寅,越发觉得这人可恨,像块儿狗皮膏药似的粘人!走都走了又回来做什么!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打小放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她又是那样一个性子,重话舍不得说,只能把矛头都转向于寅了。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喝茶的于寅,心里思量着,要不把他骗出去弄死算了!
终于于寅受不了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他搁下茶杯,走出去对林归涯拱了个礼,面上一片赤诚之色,道:“魔君,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林归涯沉了脸道:“你身为仙门子弟,不觉得的久居于此不妥吗?”
于寅嗮笑,只做听不懂的样子:“魔君有什么更好的安排吗?”
林归涯见他此样,更为窝火,不愿在与他打太极,甩袖冷哼一声道:“不必在兜圈子!我只问你缠着烟落究竟是何居心?”
于寅早料到他有此一问,但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因为仙魔之分,简单的爱慕也变得困难重重,他现在说只能显得苍白可笑。他抿唇沉默片刻,只能岔开话题道:“魔君,你创立天宵宫所为何?”
“与你何干!”林归涯冷声道。
“当然有关!”于寅凝视着林归涯的双眼,不假思索认真道:“你不是行恶之人,你可曾想过化解仙魔之怨。”
林归涯怒及反笑,眼睛里露出一丝讥讽:“可笑!难不成你要我和你化解这千百年仙魔之别?未免不自量力!”
“我一人确实难以做到,但你若与我想法相同,未尝不可一试。”于寅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此言有违他所授教诲,与世间法则冲突。往小了说他有自己的私心,为了自己和林烟落有个以后,往大了说,他确实不愿仙魔之间再有战争,无论哪一方胜,都必然是白骨堆积而出的胜利。
林归涯思量一番,表面依然不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这话你不应该同我说,应该和你的师父,你的仙门百家去说,难道你不知这仙魔之别里成见最大的是你们仙门吗!”
于寅怔了怔,垂了眸。林归涯所言确实不假,他即便劝说了林归涯也无济于事,这本来就是俩个阵营的战争,即便林归涯答应,但仙门百家未必会退步。
“你问我创天宵宫为何,我可以告诉你为何。”
于寅抬头看见林归涯眼中的一丝憎恶,不知是冲自己,还是冲仙门百家。
林归涯祭出噬仙,黑色的剑身悬在他腿边变大了几倍,越发显得魔气萦绕,阴邪无比。他跃上剑身,头也未转对于寅道:“有胆就随我来。”
于寅并没有多虑,也御剑随他而去。
他不曾想林归涯会带自己来天宵宫,魔君在前解开重重禁制结界,他就这么毫发无伤也毫无戒备的随魔君进了天宵宫,直抵天宵宫最底层。
一路所见到没有想象中暗无天日的样子,天宵宫的人似乎都生活的破为惬意,按部就班似与仙门无异。天宵宫人见了他也并没有多少诧异,只有那二位左右护法看他的眼光似乎有些警觉,但也并未多言。
于寅反倒有些诧异,林归涯在他面前直剌剌的打开了天宵宫密室的禁制结界,抬步而入,还对他说了一句:“若你怕了,现在也能走。”
于寅没有说话,也只稳步踏入了密室。
走在前面的林归涯笑笑,似乎忘记了之前二人的争论,边走边开始娓娓道来:“揽月宫你听过吧。”
于寅微微皱了皱眉,只能看见林归涯的背影看不见他神情,揽月宫他自然是知道的,虽不知林归涯现在提揽月宫是为何,但想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答:“琴海仙门之首,志为仙门独尊,将自己比作天,可一揽星月。”
林归涯扬了扬手,似有些听不惯他的这些酸,他啧了一声道:“说的太玄乎了。”
于寅自然也不喜揽月宫的摄魂与炼制傀儡的手段,只答:“传闻是他们自己这么歌颂的。”
林归涯道:“传闻不假,但你想想,都把自己比为天了,怎么不称揽日宫或者揽阳宫?这太阳的光辉不比月亮更耀眼吗?”
于寅想想,应当不是因为揽日宫或者揽阳宫不好听吧,林归涯提及此处自然是知晓的,只道:“愿闻其详。”
林归涯也不想卖关子了,步履依然轻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因为揽月宫的创始师尊也是修魔起家。”
于寅顿住了步伐,因为震惊挑了眉,口微张,这简直闻所未闻。他又追了上去,与林归涯并行,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林归涯却不着急回答,步行至密室前的一个祭台处,随手拿起上面搁置的一块白色月牙玉佩扔给于寅,轻飘的答:“这件事揽月宫内门弟子都知晓,我便是从揽月宫出来的。”
于寅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时间脑中纷繁杂乱,不知从何思量。
林归涯嗮笑一声,无奈之色浮于面上:“我和烟落是私逃出来的。”
“逃?”
林归涯点点头,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你应该知道了,烟落幼时练功遭反噬……”他捏了捏拳,冷冷望着那块玉佩:“按照揽月宫的惯例,这样的弟子已废,只能杀。我苦苦哀求师尊留救她,在殿前跪了俩日,师尊终于答应不杀烟落,可代价是将烟落炼制为傀儡!”他越说越激动,眸中已染上一丝肃杀。
拿活人炼制傀儡!简直有悖天理!于寅听完心下为之大动,林烟落自与别人不同,他也生出一丝对揽月宫的恨意,捏紧了掌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