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绝沉默不语,默认了她的话。
檀清酒紧蹙着眉头:“可是为什么啊?太后年事已高,且到如今这个位置上,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沈彦淮平日里对她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好,外面也都说皇帝孝顺。且即便是皇权更迭,只要皇帝之位,还属于沈家,属于你们这一脉,都不会对太后造成什么影响。”
“太后为何却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要沈彦淮性命?”
沈应绝笑了笑:“要知道,沈彦淮当初得了这个帝位,在很多人眼中,也不过是他运气好捡了个漏。无论是先帝,还是太后,还是其他人,最开始属意的人,都不是他。”
“而且,沈彦淮在帝位上近三十年,别的没有学会,多疑,心狠手辣,却是学得十分透彻。”
“这二三十年间,他杀过的人多如牛毛,因他疑心而枉死的冤魂恐怕连忘川河都塞不下。这世间想要他性命的人,那可太多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多疑,谁也不相信,所以才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他是注定不得好死的。”
“谁恨他,谁想要他的性命,都十分正常。”
檀清酒瞥了沈应绝一眼,沉默了下来,沈应绝话说得含含糊糊,可是檀清酒却也依然从中提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彦淮杀人如麻,因他疑心而枉死的人有不少。
兴许,这其中,有太后十分在意的人。
加上,沈彦淮本来就不是太后一开始属意的君王人选。
所以,太后才恨上了沈彦淮。
恨到,即便是太后已经七八十岁了,也依旧想要沈彦淮的性命。
檀清酒又想起之前好些人说过,太后和沈应绝关系还不错,太后对沈应绝挺好,便又忍不住看了沈应绝一眼。
太后对沈应绝的好,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沈应绝是太后的孙子吗?
因为太后比较喜欢沈应绝的生母吗?
恐怕不是。
皇族中,哪有那么多不掺杂利益的喜欢。
沈应绝说,太后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太后,是在利用沈应绝吗?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沈彦淮膝下皇子那么多,太后为何独独选中了沈应绝呢?
从各方面来看,沈应绝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毕竟,沈应绝身患怪病,精神状态不佳,是绝无可能登临帝位的。
檀清酒走神的太过明显,沈应绝忍不住笑了:“夫人在想什么?”
檀清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听沈应绝这么问,脑中似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着:“我在想,太后为何会选你。”
“哈哈哈……”沈应绝的笑声打断了檀清酒的思绪,檀清酒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沈应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忍不住地神情有些懊恼。
沈应绝笑了一会儿,才收敛起了笑容:“并不是太后选了我,事实上,除了我,她没有别的选择。”
檀清酒拧起眉头,太后别无选择?
只是沈应绝说完这句话之后,却似乎完全没有想要解释,只勾了勾嘴角,笑容带着几分讥诮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树。
他虽然没有解释,但是檀清酒却一点一点回过味来了。
是啊。
太后别无选择。
沈彦淮那般多疑,太后无论接近除了沈应绝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皇子,甚至是嫔妃,都可能被沈彦淮怀疑。
唯有沈应绝不会。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沈应绝有病,是绝不可能登临帝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