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静默后——
“如果皇上要带您出内城外逛逛呢?”
长孙嬉宝没有回答,柏林外的凤乾、凤锦和小顺子、望翘正感诧异时,只闻一声呼声传来,满脸兴奋莫名的长孙嬉宝已经撩着裙子、光着脚丫子冲出来了。
“真的要到外城吗?上天桥吗?上大府井大街吗?吃糖葫芦吗?听相声吗?上八大胡同吗?上……”
八大胡同?
四个男人八眸骤睁,长孙嬉宝也猛一下的噎住了喉,又一阵静默……
长孙嬉宝慢慢放下裙摆,斯地站直,高雅地一裣衽,神情淡然地轻言细语,“请皇上恕罪,良家妇女不宜抛头露面,恕臣妾不能从命。”
凤乾怪异地凝视她半晌,而后任由狂笑声冲口而出,不理会长孙嬉宝的尴尬,他迳自吩咐着。
“望翘,去准备一下。朕要和娘娘逛大街去啦!”
这会儿长孙嬉宝正躺在柏林中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疑惑的凝望大空。
她想着为什么自己不给开大君好脸色看,而且已想尽办法激怒他,可是他就像是没脾气的好好丈夫似的,总是一再的容忍她,逗她开心。
她真是有点没辙了,而凤锦又常常来凑上一脚,让整个状况似乎是愈搅愈乱了。
尤其凤乾至少还要上朝、批阅奏章什么的,可那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六王爷整天没事干,随时会突然蹦出来嘲笑她一番……
“啊,娘娘好悠哉哪!”
才想着时,便传来一句话,吓得长孙嬉宝惊呼一声,忙从草地上跳起来拉好裙摆,小珠也手忙脚乱的替她穿上白袜、凤头鞋。
凤锦凋侃的目光在她微红却神情淡然的脸蛋上扫了一圈,他的笑容更深了。
都不晓得穿帮几百次了,可她每回总还是能摆出最无辜淡然的态度来面对任何人,就好像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只是一个典雅脱俗的姻静女子,至于那个老是出糗的顽皮姑娘,则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爷安好。“长孙嬉宝裣衽道。
凤锦双眉一挑,戏谑之色飞闪而过,“娘娘安好。”说着,他双手抱拳很夸张的长揖至地。
要玩就大家一起玩!
小珠噗哧失笑,连忙又掩住口,长孙嬉宝狠瞪她一眼,装作没看到,小珠也上前一步施礼。
“奴婢见过王爷。”
“免了。”凤锦摆手,而后背手在后闲闲踱着步。“娘娘在……咳咳……沉思吗?”
长孙嬉宝垂眼敛眉,低声的说:“本宫在思过,”
为什么还是不能激怒皇上好进冷宫呢?
凤锦有趣地抿了抿唇。“娘娘何过之有?”
“是人岂能无过?当日省之,以改咎愿。”长孙嬉宝镇定地回道。
是方法不对?还是不够狠?
眼珠儿一转,凤锦倏然一笑。“若娘娘不介意,本王倒可提醒一、二。”
你去死吧!长孙嬉宝心理怒骂着,但脸上面无表情。“本宫感激不尽。”
凤锦笑得顽皮。“既然娘娘不介意,那么本王就不妨提醒娘娘,人不能太自私,有乐需共享之,所以娘娘以后要抓鱼烤,千万记得吆喝本王一声。”
“本宫……”长孙嬉宝轻咳。“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这事死也不能承认,宫里的湖鱼只能观赏,焉能进腹,要吃也只有皇上能吃。而且她还说先帝有一宠妃喝醉酒也去湖里抓鱼来吃,结果倒媚的却是宠妃的贴身宫女,她可不想害了小珠。
凤锦耸耸肩,靠着一棵大树,好奇的目光在长孙嬉宝身上扫来扫去。
“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装出这副样子来?我是说,你的真面目我们都很清楚,你再怎么装也是枉然,何必这么辛苦呢?”
长孙嬉宝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瞥着他半晌,只简单的说:“我娘。”
凤锦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令堂希望你能成为一位温柔娴静、知达礼的脱俗女子,所以你就委屈自己在人前做另一人。可是你这样不会太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