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杨七七红着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胡乱地穿上鞋子,径直走到衣柜前,踮脚拿过顶端的油纸包,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即叮铃哐啷地敲了敲桌上的两个铁碗。
“忧忧,沙沙,吃饭了。”
“嘤嘤嘤……”
“啾啾啾……”
伴随着欢快的叫声,两坨白团子火速从被窝里和房梁上蹿了过来,一左一右占据着各自的饭碗,双双摇晃着脑袋,或眨巴着大眼睛,或滴溜着眼珠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家主人。
“嘁,小沙雕学得还挺快!
才跟着忧忧吃了两餐饭,就这般轻车熟路了。”
好笑地摇了摇头,杨七七快速拆开密封的油纸包,从里面掏出十条新鲜酥脆的小黄鱼,一个碗里放了五条,继而声音高亢地大喊:
“好,开动!”
朏朏和小雕激动地抖了抖身子,便默契地埋头干起了饭。
“乖,慢慢吃。”
杨七七欣慰地摸了摸两小只的毛发,便重新将油纸包封好,一边将其放回柜子上,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沙沙,不能欺负忧忧哦!”
“啾——”
小雕仰起脖子应了一声,便再次把嘴巴戳进了碗里。
朏朏自然不惧怕比它个头矮一大截的小毛球,只觉得多了个陪吃陪玩的小伙伴,更是吃得无比高兴。
两只萌宠实在太过可爱,杨七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缓缓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闩,只往外看了一眼,便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还没走?”
回廊下,笔直伫立一抹玄色身影,墨发半绾俊眉修目,尽管垂头丧气,双拳紧张地握在两侧,却依然由内而外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清贵。
涂山璟缱倦地望着杨七七,目光触及到她红肿的双眼,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右手缓缓探向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哭过了?”
杨七七怔了片刻,差点破防,心思微转间,还是狠狠拍开了涂山璟的手。
“我没有,你看错了,快走吧。”
随即与他擦肩而过,大步走到院子里,哗哗往木盆里舀着洗脸水。
涂山璟忧伤地垂着眼眸,呆滞地僵在原地。
这时,串子抱着一筐药材从二楼走了下来,兜头遇上捧着杯子刷牙的杨七七,不由得吓了一跳,渣渣呜呜地大叫道:
“哎呀七哥,你眼睛怎么肿成水蜜桃了?
不会昨晚又熬夜看什么苦情话本,才哭成这样了吧?”
涂山璟闻言,立刻回过神,忙不迭转身走向院子。
“噗……”杨七七粗鲁地吐掉漱口水,没好气地骂道,“滚一边儿去!”
“好嘞!”串子爽快地应了声,乐颠颠儿地朝前堂跑去,逮着涂山璟便挤眉弄眼地八卦道:
“昨儿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七哥今天格外暴躁。”
涂山璟抿唇摇了摇头,直接绕过串子,大步进了厨房。
串子好奇地回头看了看神情古怪的两人,懵逼地耸了耸肩,然后扯着嗓子对着屋里大喊:
“甜儿,黄芪我拿来了……”
“榆木脑袋,又认错药材。”
杨七七摇头轻骂一句,随手将漱口杯放到置物架上,胡乱地薅了薅额前散下来的两缕头发,便将整张脸埋进了水里, 同时双手探进其中,粗犷地揉搓着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