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冒险。”
月色下,姜舒尘抓住晏寒纤细的手腕儿,将她的爪子从自己头上拿了下来。
短暂的心悸之后他神色越发认真,严肃地盯着晏寒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开口。
“这些年无数次杀机阴谋我都平安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我会安排好的,不用你保护,既然以客卿的身份留在了卫王府,就老实待着切勿冲动,听见了吗?”
不等晏寒回应,姜舒尘继续开口,握着她手腕的手也不自觉收紧,根本没给晏寒拒绝的机会。
“听见了。”
晏寒努嘴,她感受到了姜舒尘对她的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姜舒尘放下些心,还没完全松口气呢,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还是别在秋狝上露面了,我自己可以应付。”
“为什么?”
姜舒尘眉宇间的心忧掩不下去,晏寒的手腕又被擒住动弹不得,疑惑地询问。
“你可知玉衡仙院。”
“知道啊,挺有名的呢,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寒歪着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姜舒尘,忽然“哦~”了一声,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你是怕我的身份被你那两个修仙的兄弟察觉吗?放心好了,这些年我在昆清山修炼,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下山之时师父给了我隐匿妖气的法宝,非常可靠,且你知道的,我本就只是半妖,妖气天生就不强烈,有了这些年的修为加上师父的法宝傍身就更加万无一失了,就算玉衡仙院的院长亲自来了,他也识破不了我的身份。”
晏寒使劲儿拧巴了两下,将手从姜舒尘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很肯定地拍拍他的肩膀,解除了他的忧虑。
“喏,就是这个。”
还怕他不信,晏寒从头上摘下一支通体碧色的白玉簪,簪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但是借着月光细看,那花纹更像是某种符篆。
姜舒尘接过簪子,看着晏寒跟献宝似的,叹了口气,重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
“也罢,你既有自己的计划,打定了主意,我便不再劝你,但我那两位皇兄弟并非可愚弄的马虎之人,他们明日便要回皇城,你要保证,在他们二人跟前,绝不可使用妖术,尤其是不能开轮转之眼。”
姜舒尘正色道。
晏寒的眼睛看不透一个人所有的命运,她能看破的是因果。
换言之,这个人在现阶段种下了什么因,她就能看到对应的什么果,一环扣一环,都有联系。
但若是要她去看透一个人长远的一生,有些因都没种下,那是绝无可能的。
只是比起算命,晏寒的眼睛对于预测某一件事的结局更为精准,除非在这过程中有别的因果干预了进来。
对上晏寒的眼神,姜舒尘又觉得自己是否过于严肃,略一迟疑,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你也要相信我,不用为了我冒险,明白吗?”
十五年不见,姜舒尘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眼前的晏寒是他的幻觉,是他孤苦十五年想象出来治愈自我的梦。
当手中切切实实地抓着她的手,他又开始慌乱。
晏寒是真的,曾经的相处也是真的,当初她说要回来找他,会让他如愿。
他一直都记得,只是他只把这当作内心的念想,从未奢想过会成真。
如今她毫无征兆地回来了,他却感到惶恐。
人世间已经不剩下什么他所珍视的东西,晏寒的出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多年的浑噩和孤寂都显得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