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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跟那朵被偷偷默许拿回来的川崎玫瑰大眼瞪小眼很久了。
我想把它拆了的想法已经存在超过半个小时了。
古人云,实践出真知。
不把它拆了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折不起来?
可是拆了以后装不回去怎么办?
我对自己的动手能力有着十分清晰的认识。
擅长拆,不会装。
小时候拆魔方,大一点拆电脑主机板。要不是家里人宠着能不能平安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
我决定先给周林阳发条消息“社长,我把玫瑰拆了装不回去了咋办?”
先把最坏的情况抛出去,剩下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太差。
“凉拌炒鸡蛋。”
“你晚自习玩手机我举报了。”
“你不是在晚自习吗?”我不是我没有。
一中一个有两个校区,紫云与江南。紫云老校区坐落在市中心的一角,地方不大,却颇有百年老校之庄严肃穆感。
江南新校区位于市郊,毗邻高铁站。不知道是不是占着郊区地价便宜之故,江南确实建设的大气。统一的欧式风格,简明的公共设施。
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在江南,高三时便返回紫云本部。
学校除寄宿生外并未对走读生做出强制性的晚自习要求。可来可不来。
我本着能懒则懒的原则并没有申请加入晚自习。而周林阳是住宿生。
“我在家啊。”偷懒的人反倒得意洋洋。
“好吧,”我可以想象到周林阳气郁于心的表情了。
“我要告诉段长你晚自习偷偷玩手机嘻嘻嘻。”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他放熟人看待的了,我们明明才见过一次面。
“去啊。”附赠一个表情包,上面一个小人叉着腰喊着:我呸。
可爱死了。
不能再逗他了,不然要聊死天了:“社长我玫瑰装不回去啦。”
“装不回去就装不回去了,我给你了就是你的。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一直觉得周林阳要是有个妹妹多半从小也是在他的毒舌攻击黑暗教育下磕磕绊绊的顺利长大。
就算以后遇到了什么变态老板也会宽心安慰自己,没事,这还没我哥欠揍呢。
故事的后来是我并没有拆掉这朵玫瑰花。
一来,我真的装不回去。我怕我会失去它。
二来,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后来的我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周林阳那里得到七七八八各种颜色的折纸玫瑰。
当然,除了玫瑰以外难得多的折纸也不是没有。
那朵最开始的,被当做手工社入社申请附赠的小礼物反倒显得敷衍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这朵不过四分之一个巴掌大的小玫瑰放在了衣柜的抽屉里。
它的周围还有我的计算机和圆规以及团员证。
为什么计算机和圆规没有放在桌的抽屉里而呗藏在了衣柜里呢。
因为为了方便我上学搬到江南附近的出租房里之后我才知道,高中是不允许使用计算机的。
而我读了整整三年的高中,都好像,没有怎么用过圆规。
包括最后那场高考。
家里人特意去买的全新的考试用具里,只有那把圆规,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被打开过使用。
这是否暗示着那朵小玫瑰的命运,被封存,被遗忘。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明明真切存在过,但却无力抵抗宇宙洪荒。
就像我和周林阳后来的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