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朝廷也罢,江湖也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柄剑呢!”
“他霍少侠何等英雄?如今,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吕威冷语相激:“纵然是明枪暗箭又如何?何惧之有?”
司马迁能体谅这兄弟俩的感受,他没有说话,沉默半晌。
商志以眼神抑制师弟,低头闷闷喝着茶,他知道,不能把怨气撒在司马大人身上。这段时间,师父的知交故友们早已消身匿迹,患难之中,尚能不顾安危,前来相助的,也只有司马迁一人而已。
俄尔,商志换了个话题:“司马大人,这个霍去病就凭一首古诗,就能找到藏剑之地吗?”
司马迁长叹一声:“是啊,说来惭愧,郭兄行事谨慎,我还真没看出来。”
商志皱眉吟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来,此事要从当年的淮阴侯韩信说起。”
“淮阴侯?韩信?”
“正是,”司马迁凝眸而思,陷入回忆:“当年,楚汉相争,潍水之战乃是重大转折点,大将军韩信一战成名,一举斩断西楚大军右臂,独占三齐之地,迂回包抄楚军,扭转战局。”
“可是,这和流星宝剑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联,”司马迁侃侃而谈:“你们可知,流星宝剑是淮阴侯的后人所铸?”
“知道,以前听师父讲过。”
“是吧,”司马迁点点头,继续说:“汉王三年九月,韩信率军东击齐王田广,完成对楚军的侧翼迂回,支援成皋战场。次月,韩信袭破齐军,进占齐都临淄,田广败走高密,向西楚求救,项羽派猛将龙且率军救援。”
太史令就是太史令,这番话,吸引了商志和吕威,俩人静静聆听。
“十一月,楚齐联军二十多万,与汉军数万对峙于潍水两岸。敌众我寡,韩信率部乘夜在潍水上游以沙袋垒坝塞流,亲率精兵于拂晓渡河猛攻,然后佯败而退。龙且以为汉军怯弱,率军渡河追击。韩信乘其半渡,下令决坝,水淹楚军,大军分割在潍水两岸。汉军乘势迎击西岸楚军,斩杀龙且,东岸联军见势溃散。”
“也就是说,此战,韩信一战封侯,是他的得意之作?”商志若有所悟。
“正是,潍水之战,”司马迁以手加额,叹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郭兄此意,岂不正是指潍水?”
“那么,下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问得好!”司马迁来了兴致,摇了摇头:“当初,我就是陷入这一句里面,始终无法悟出窍门所在。”
“那是为何?”
“为何?这一句,是刻意引人入邪路的。”司马迁叹了口气:“郭兄真是谨慎啊!”
商志和吕威面面相觑。
司马迁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如若仅仅从字眼上看,就会陷入迷局歧途。”
这一点,商志和吕威二人并不否认,须知,朝野上下,江湖绿林,刺客杀手,窥窃流星宝剑的人太多了,师父处心积虑,严防暗守,就连他们二人也从未见过真正的流星宝剑。
“霍少侠真是英明,悟性极高,他知道,潍水之战,淮阴侯韩信乘胜追歼,俘田广,斩龙且,平齐地,乃是封神之战,后世子孙引以为豪!”
“可是,司马大人,潍水那么长,前前后后几百里,谁知道藏在何处?”商志问道。
“是啊,几百里长的河段,怎么找啊?”吕威还是有点不信。
“几百里?潍河入海,一泄千里。”商志回头纠正师弟道:“长江、黄河、潍水和济水并称四渎,都是滔滔千里,浩浩荡荡。”
“可是,千里之遥,如何寻找一柄剑?岂非大海捞针?”吕威争辨道。
“是啊,当初我也是这样想。”司马迁竖起食中二指,神秘的笑了笑:“其实,根本不必如何麻烦。流星宝剑就藏在,当年淮阴侯大军沙袋垒坝塞流的河段,就藏在岸边巨石之内!”
师兄弟俩恍然大悟!呆若木鸡!
虽然可谓天衣无缝,不过领悟之后,也在情理之中。商志不禁对这个少年肃然起敬!不过,当前眉之急是营救师父,他转念一想,问道:“皇上英明神武,乃一代明君,岂能稀罕区区一柄铁剑?”
吕威恨恨的说:“就是啊,不就是三尺铁片而已?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你们有所不知啊,”司马迁耐心的说:“皇上得到流星宝剑之后,龙颜大悦,特赦诏令,将宝剑赏赐给了霍少侠。”
“哦,我还以为皇上特赦诏令,放我师父回来了呢!”吕威酸酸的说。
“罢了罢了!”一直沉默的郭夫人,突然开口:“此乃凶器,本是不祥之物,我早就劝夫君趁早以剑送人,可是他偏偏不听。”
“如今,我家恩师已经交出宝剑,还是不能免死么?”商志焦急的问。
“怕只怕,不是一柄剑那么简单。”司马迁脸色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