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华歌反问古布:“大师兄,如果你是上官桀,你会选择走水路吗?”
“不会,水路可能追不上。”
“正是,上官桀肯定会走陆路,因为他的骑兵很厉害。”
这一点,大家曾经多次领教的。
华歌的思路并没有被打断:“在陆路方面,长安向东有三条干道,沟通了大汉国土东部的半壁河山,有滨渭河内郡岸向东的函谷道、沿丹溺谷地趋于东南的武关道、自蒲津东渡黄河的蒲关道。”这番话,有理有据,吸引了所有人的耳朵,就连紫柔也不禁动容。
“那么,上官桀会走哪条路?”铁武始终难绕开这个话题。
“师父,若猜测不差,”华歌略微沉吟,语气坚定:“函谷道,他会在函谷关外埋伏。”
铁武的沉默,显然是不置可否,他缓缓走到船舷边,眺望远方的烟波浩渺……俄尔,一阵阴冷的秋风吹过,吹乱了头上的帻巾。
紫柔过去帮父亲整理,悄声道:“天冷了,当心着凉。”
古布接过话茬:“如果我们不走这条水路呢?”
华歌砸砸嘴:“这当然可以,只是浪费时间。”
“那不是绕弯路么?”胡石人急,话更急。
“其实,就算是抄最近的路,如果被拦截住了,岂非始得其反?”华歌说话更直接。
“师父,如果骑兵日夜兼程,会不会追上来?”古布跟在铁武背后轻声问,突见秋风乍起,吹得衣袂飘飘,差点吹落了师父的头巾。
“阿翁,进舱歇息吧。”紫柔整理父亲的衣冠,柔声劝道。
“且慢,”铁武好像想起了什么,吩咐古布:“命令船工,加派人手,火速开船!”
这时,只听萧瑟的秋风中,似乎隐隐传出人声:“晚了吧……”
船上群雄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须知,习武之人在危机时刻的反应与常人不同,这种微妙的感觉,难以言表。然而,在这风声中,仿佛真的夹杂着有人说话的声音!
铁武神色冷凝,最先反应过来!却是蓦然感觉寒风扫过,头巾赫然已被撕扯而去,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飘在空中……
“当心!”铁武一声断喝:“他们来了!”
“谁来了?”紫柔也发觉情况有异!
“兄弟们,注意警戒!”古布惊目四望,只见河面风平浪静,渺无人影!
自然反应,紫柔与父亲呈一个扇面,保护大腹便便的梅香,黄花躲在古布和华歌的身后,她哪里能发现什么情况,她是被大家的紧张情绪所感染了!
胡石挺身而出,已经操起了一把刀,闯出船舱,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站在船头,漫无目标的张望着,手中刀锋所指,刀尖从左指向右,又从右指向左……
“快!快开船!”古布厉声向船舱吼着!
“来不及了,”铁武一声令下:“你们尽快上岸!”
“想走?”冷冰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没那么容易!”
铁武已经发现了,对方来至对面的河岸,可是相距如此远,声音却犹在耳畔!显然,来者内功修为极为深厚!此时才知道,头巾刚刚被大风连吹三次,这哪里是什么秋风?这明明就是内力所为!
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功,已然高出自己几倍!
对方接连拭探三次,竟浑然不觉……铁武深感惭愧,他纵横江湖至今,天下第一剑的牌子就此要被砸碎了么?
“师父,人在哪里?”古布还是没有发觉。
“船上已不安全,火速撤离!”
“往哪边撤?”
“往那边,尽快!”铁武手指另一方向,希望那边是安全的。
如临大敌!随着师父指向,古布二话不说,率先腾跃而出,上乘的轻功施展开来,宛如紫燕掠水……这潇洒淋漓的身姿,让黄花颇为欣赏,陶醉片刻,见人影一晃就快没了,才蓦然惊觉,惊叫起来:“哎,布哥!你去哪里?”
古布人在空中,暗暗叫苦:糟糕!岂能把她撇下?
他一个鹞子翻身,刚劲的身影突然迅速折回,脚尖点船舷,已经拦腰一把揽起了黄花的小蛮腰,再次腾跃而出!在回头一瞥时,见华歌还呆头呆脑站在船头,大声喊一声:“师弟快走啊!”
快走?往哪里走?华歌还未反应过来,发现头顶上方飞过两条衣带飘逸的彩衣人影,就像两只大雁,横空掠过秋水而去……那肯定是紫柔和梅香!
真不敢相信,紫柔尚且不说,身怀六甲,身沉体重的梅香,居然身手敏捷如飞燕,她们四条轻盈的脚尖,翻飞如车轮,点过水波时,速度快得几乎要超过了冲浪运功!
可惜,四条人影飞渡过半,尚未到达彼岸,已被拦截……那是几条巨形鸟影!
此时此刻,华歌突然感觉有点眼熟……哦,对了,想起来了!当初,在地宫磨洞里就也出现过,而那是几只黑鸟,这次不同,是红色的鸟。
但是要搞清楚,那可不是鸟,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