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着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月白风清,“估摸着该子时了。”
我浅笑道,“我想再睡会儿,你也去梳洗歇息吧,如今这副模样,委实不像是平日里的太子殿下。”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被我好言相劝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掩门出去了。
我隔着昏暗的灯火瞧他的身影,朦胧隐错,与方才梦中那个消逝在花海中的子孤重叠,可烛光一闪,便只剩那关闭的房门。
刹那间,心下有一处地方空了。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屋内已一片亮堂,那榻侧的火烛已消而尽,窗外的阳光透过床帏撒进来,影影错错,甚是温煦。
身上的厚褥已被人拿了去,寝衣也已换了一身,许是躺得太久,我刚动身欲起,全身却是累乏无力,脑仁亦是闷疼得紧。
几番挣扎后,复又落倒在榻上。
彼时,屋门被轻轻推开,如婵领着解语打着洗漱的汤盂和换洗的衣裳进来,见我此举,立即促步而来。
解语忙上前扶起我,一手将软枕置在我背后靠着,喜极欲泣道,“姑娘可算醒了。”
如婵接问,“姑娘可觉的身子好些了。”
我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好多了,就是睡久了,脑仁闷疼得紧。”
如婵一听,急忙撂下手上的活,一面用指腹轻轻覆在我的太阳穴间揉着,一面道,“姑娘这场病,我将东宫上下给吓坏了。连国母都派了七八个太医过来为姑娘诊治。”
我默然着未作声,其实,我也未曾想到自己会病得这般急,这般眼中,那时我只觉得身体发冷而已。
沉了须臾,转头问解语,“殿下呢?”
“太子殿下今晨看到姑娘烧退了,才敢去上朝,估摸着此时该在回的路上了。”
我眉头轻颦,“我病的这几日,殿下都没有上过朝吗?”
如婵点头,“自那晚姑娘病倒后,殿下就遣人去宫里告了假,日夜守在姑娘榻前,一步也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