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原本对荀歧的些许小意见,在沈汐弓着身子的时候早就一簇而上,担心的不得了,忘记了荀歧之前的举动。
沈汐逐渐清醒过来,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那人的脸,有些丧气,不过也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沈汐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二三四,和竹七,又瞅了眼自己依旧是半入荀歧的怀里,顿觉狼狈,极力让自己自然的起身,一边状似关心的对一二三四说道:“怎么刚刚还防备着,这会就围过来了?”
一二三四被问的有些羞愤,较几人稍稍能顾全大局的小一陈述道:“荀楼主险些杀了爷爷,我们气不过也很正常啊。”
沈汐闻言,惊愕的看向荀歧,她明明说的是“我想送老头去他该去的地方没送成而已”所以她是送祖龙神!祖爷爷去死没死成!沈汐微微眯着眼:“送去该送的地方没送成?”
看着沈汐的表情,荀歧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意,也没有听见沈汐心里的声音,荀歧气息微滞,说话时明显顿了一下:“我...”
“你居然这样厉害!”沈汐打断荀歧的话,我靠,这女人可真厉害!龙神啊,天地间唯一的祖龙啊!居然还敢动手?居然差点得手?厉害呀!
沈汐眼里满是钦佩。
“暮清哥哥!”四只小蛇异口同声的喊道。
沈汐回过头,看着一二三四不赞同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暗道自己的关注点近来越来越偏了。
荀歧的指尖轻颤,并未看正在连声哄着一二三四的沈汐,她想若是前世的沈汐,他一定会微微笑,然后用一种懒懒的又有些天真的语气说“你终于做到了啊”,但是绝不会惊奇。
眼前的沈汐,还是那副模样,又好像不是从前的模样。
荀歧也不明白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也许内心觉得他既然避无可避的被用了草荔草,也应该想起从前,但也许是草荔草的效用没有完全发挥,也许,并不是她和竹七一直以为的那样,草荔草无非就是个稳固神魂的药而已,前生,是应该要忘干净的。
多庆幸,又多么无奈。
“你们怎么那么生分呀,你们应该叫若汲姐姐。”
不待一二三四反应过来,荀歧按压住内心的奇异感觉,声音嘶哑:“你如何知道我的小字?”
沈汐想,大家不是应该都知道吗?竹七,一二三四,难道这还是什么秘密?沈汐转念一想,难道我帮她取了小字她从未和别人说过?遂决定不答,转移话题对着阵中的老头喊道:“祖爷爷,您老出来吧,这要是若汲的阵定是无碍的。”
老头看到沈汐和荀歧的到来,并没有一丝的差异,仿佛早能预知到这一刻了。
听到这句话,老头有些惊讶的望了一眼荀歧,沈汐想自己的话真是一点分量也没有呀,荀歧看到老头探究的眼神,瞥过头去,默不作声,老头看她这副样子,心下了然,便点点头,乐乐呵呵的从阵中出来,后面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始终穷追不舍,撞上阵沿也就被撞回去了。
沈汐拉着老头,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老头一番,笃定的开口询问道:“您之前是对着我的眼睛使了什么术?”
老头很是欣喜:“看样子暮清你天资依旧呀,你告诉祖爷爷你想起什么没?”
两人搀扶着,一路小声嘀咕,往回走去,老头时不时的被沈汐的话逗得哈哈笑出声,一二三四跟着后面推推搡搡,只留下荀歧和竹七慢慢在最后踱步。
竹七是准备跟在沈汐身后的,但是收到了荀歧的眼神警告,故意减缓速度落到最后,走至她身边后,询问道:“何事?”
荀歧也不废话,“他恢复记忆了。”
竹七十分吃惊,但是刚刚的眼神明明不是以前的少主啊,少主以前虽然很是温柔,待人亲近,你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与自己的一丝丝界限,那种谪仙似的不敢直视的感觉:“何以见得?”
荀歧忽然哑住了声,怎么说呢,明明已经死掉的人,还能给我取字?可是当时他分明是气息全无的,以至于这么多年,诸如五洲内的来往皆都是客气的一声“荀大小姐”,“荀楼主”,都很默契的从未问过荀歧的小字,她这样的尴尬身份,是没有人为她举办加冠礼的,何况字呢?
竹七等不到荀歧的回答,自己便接着说道:“想必你是有一套自己的辨识方法了,但就我的观察,少主应该还是只想起零星片段,他一向知微见著,若因此猜出什么来,一点也不奇怪。”
一向慢半拍的竹七,破天荒的居然真相了。
歧楼的布置很是奇怪,明明表面就是木质朱楼,客来客往的,却有楼梯越至地下,每一层有一间不同的房间,沈汐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只是由老头带领着到了一座类比宫殿的地方,沈汐快于老头两步,在殿前的台阶上蹦蹦跳跳,穿过殿堂帘,踏入后殿,殿里点着之前与歧楼有些相似的浅香,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香,好闻。”沈汐夸道。
后面赶来的荀歧一阵掌风,灭了香炉。
老头颇为可惜的摇摇头。
竹七见此,气急败坏的喊着:“祖爷爷,您再点草荔草,荀楼主要对您做点什么,我可不拦了!”
一二三四被这话想起了荀歧之前有些疯魔的举动,愤愤的瞪着荀歧,黑不溜秋的小四用状似恶狠狠,实则软弱无力的语气躲在三位哥哥的身后探着头对荀歧喊道:“爷爷点个口水你也不给吗?这么霸道!!我,我和你没完!”说罢,迅速躲回去。
竹七目瞪口呆,这这,这是传说中的龙涎啊?据说龙涎香香味可绕梁三日,且凝神结魄.......
荀歧察觉到竹七的视线,淡淡说道:“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