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只要你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我们,无论,无论你要多少金银都可以给你……”林月白远远看到姚今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毫无生气,眼泪顿时滚滚而下。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金银珠宝在哪!在哪!拿来给我!”
此时的林月白一心要保姚今的命,更担心受伤的她此刻的状况,忙不迭地说:“好,都可以给你,多少都给!我们是内陆来的,她、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误入了这座岛,你让我过去看看她,只要她没事,等风雨过了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到时候你要多少金子都可以给你!”
暴雨之下,那匪寇的面目有些狰狞,他自然是想要更多的金子,可刚刚姚今的话又让他有些不放心,想了又想,突然一脚狠狠踢在林月白的胸口,见她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继而人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而远处的姚今更是早已如同死了一般毫无反应,那匪寇高兴地哈哈大笑:“两个小妞都受了伤,这下定是跑不了了!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等风雨过了,有金子老子我拿金子,若没有——便将你们两个卖到花楼里去,哈哈!”
此时风雨虽然没有完全停歇,但雷电之声已不再反复,天空中乌云的颜色渐渐由浓黑转为灰白,天色虽然略略明亮了一些,但此时已近黄昏,整座石山仍然笼罩在一片暗淡之中。那匪寇拖口袋一般将姚今两人扔到靠近悬崖边的一块大石旁,也不管二人是醒是昏,转身便想在附近找一处避雨,然而他仅仅转了个身踏出几步,一道幽幽绿光飞箭一般从他脖子旁边一窜而过。转瞬之间,那匪寇仿佛怔了怔,随后人便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他已经面色发黑嘴唇乌紫,眼耳口鼻中渐渐流出黑色的血迹,片刻,人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过。
暴风雨随着海浪肆掠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分,风雨终于停歇下来,海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太阳的轮廓终于在天边显现了出来,伴随着缀满天际的红霞,照得整个碧蓝的海面着了火一般,偶尔几只白色的海鸟飞过,发出一两声轻快地叫声,仿佛是在称赞这令人惊叹的景色,可有谁会想到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在这一幕色彩绚烂的画卷之下,这里竟是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海域。
此刻的林月白也幽幽转醒,未及睁开双眼便感觉到嘴里腥甜恶心,胸口仿佛骨裂般地疼痛,感受到身边的姚今虽然仍是一动不动,但身子至少还是热的,她心中略略宽了心,缓缓张开双眼,竭力抬起了头——
眼前,一条通体荧光绿的蛇正正对着她。这蛇的尾巴是橘红色的,麻绳粗的身子盘了起来,见林月白抬头,它也扬起了脑袋吐着信子,直对着她的脸不过半米距离,一副马上就要攻击人的样子。林月白吓得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直勾勾盯着那蛇,她不动,那蛇倒也不动,一人一蛇对峙了好一会儿,林月白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姚今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声。然而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和声音,那蛇却突然抬高了脑袋弓起身子,红色的信子滋滋发出令人惊恐的声音,林月白的脑中瞬间闪现姚今那半边脸都是血拉着她在雨中奔跑的情形,立刻下意识地伸手去护姚今。
然而,她不过两只手一个身子,能护得住姚今多少呢?当林月白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动作是何其愚蠢无用的时候,手腕上已是微微一痛——那蛇咬了她,却也像受了损伤似的,动作跟着迟缓下来,仿佛逃难般缓缓游到旁边的石头后,过了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林月白心知颜色越是鲜艳奇异,这蛇便越是奇毒无比,眼看雪白的手腕上两个红点瞬间变成了紫黑色,她只盼望自己别死的太快,起码等到有人来发现昏迷的姚今——她不能死,她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姚今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她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气力促使着林月白站了起来,她撕下裙摆的一边,死命扎在被蛇咬了的那条手臂上,直勒得手臂麻木失去知觉,那布边上出了血印,这才紧紧系住;虽然此时此刻她已经累得喘不上气,然而也不敢停歇片刻,拼命挤着伤口处,直到流出的血渐渐变成鲜红色,直到她脚下的的石头都被浸染透了,她这才停了手。此刻林月白的脸已是煞白一片,颤抖着双手竭尽全力将姚今的身子扳正,见她面上红得吓人,额角的伤口想是被雨水泡得太久,不仅发白而且高高肿起,林月白的眼泪又簌簌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滴在了姚今的脸上,也滴进了姚今的嘴里。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睁开双眼见是林月白,心中先是一喜;看向两旁,见风雨已停,那匪寇也倒在了不远处,心中一阵惊喜,想要说话想要起身,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使不出来,只得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阿姚,你好烫,你身上好烫……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林月白见她醒了,一时哭得更厉害了。
“没、事……”姚今费了好大力气说出这两个字,睁大眼睛四下又看了一遍,见她们身边的地上有一大滩颜色诡异的血迹,这才发现,林月白的衣襟、裙摆还有一条胳膊上都是血迹斑斑,只是她刻意将那条胳膊藏在身侧,好像并不想让姚今发觉。
“你、你——”姚今一下子想到了山洞里的那条毒蛇,挣扎着抬起手抓住林月白的衣角,“你为什么流血!”
“有条蛇咬了我,没事,我将它赶跑了,毒也都挤出来来了,我没事——”说着,林月白忽然身上一冷,人不自觉地激灵了一下,她从姚今瞪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却没有看清自己已经发紫的嘴唇,仍旧温柔地安慰道:“阿姚,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要不要紧,我设法去给你找点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