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两眼通红,两颊深凹,憔悴不堪。
最要命的是,竟然还浑身酒气。
“得了这个病,还敢喝酒,不要命啦!”汤大夫恨铁不成钢道。
“冯公子?”赵锦儿拍了拍冯红雪脸颊,试探着喊他。
但他却昏睡不醒,脸畔是不正常的酡红。
赵锦儿伸手一探,“不好,他在起高热。”
汤大夫给他灌了一大碗退热汤,又打了个凉毛巾把子搭在额头,就去看后面的病人了,毕竟还有几十号人,不能耗在他一个人身上。
把病人们都安置好,天已经放亮,又是一夜无眠。
看着赵锦儿眼底两片范围越来越大的青色,秦慕修心疼不已。
“不能再这么下去,你这小身板扛不住的。”
赵锦儿也觉累得想吐血,但一看到这么多垂死挣扎的病人,哪里能放弃。
“我没事的。”
“还是人手太少。”
秦慕修决定去找蒲兰彬聊聊。
就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不能把他媳妇这么当牛使。
早饭过后,安抚赵锦儿睡下,刚想去衙门,蒲兰彬却先他一步来了。
“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咱们聊两句。”
蒲兰彬神色郑重,肯定是有要事,秦慕修便指了指一旁的舍利小殿,“那边没人。”
“皇上最近在微服私访,据可靠消息,近几日很有可能来我们泉州郡,视察疫情。”
秦慕修表情凝住。
蒲兰彬见着他的表情,心里颇有两分得意:这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样子,挺讨厌的。
不过,听到当今圣上要来,吓到了吧?
“秦兄弟。”蒲兰彬改掉平时的称谓,喊得很是亲热,“这些日子,本官一直在观察你。”
秦慕修的神思还在皇帝那里,淡淡应道,“观察到什么了?”
“听说从前你也读过,后来因为生病辍学,再后来就娶妻成家了,荒废了学业,错失了仕途,委实很可惜。本官觉得你的学识、能力都非池中之物,如果走科举,不见得比裴枫差。”
“所以?”
“本官在京中时,不才做了两年龙图阁大学士,与皇上能说得上几句话。若皇上真的来泉州,本官想替你跟皇上求个情。”
“求什么情?”
“让皇上给你单独开个恩科,或者搭上我这张老脸,直接举荐你做个合适的差事,如此,宝剑不必被埋没,皇上也能收获相才,岂不一举两得?”
蒲兰彬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小伙子,相对于开朗阳光的裴枫,又更欣赏稳重而不形于色的秦慕修,官场上,这样的人最能走得远。
东秦能有这样的人才,不愁国运衰败。
“你看呢?”
秦慕修抬起眼眸,须臾,才道,“大人厚爱,慕修心领。但或许因着这份厚爱,大人过分高估了慕修,其实慕修就是一介村夫,并无任何出众之处。”
这小子,竟然拒绝了自己这天大的人情?
亲自将他引荐给当今圣上啊!
但见他两眼通红,两颊深凹,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