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平时,永庆帝绝对不会想起南流景,但这会儿,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他还活着的儿子,除了四皇子和六皇子外,还有一个皇子。
“冷宫里那个孩子,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
内侍总管也不记得那个孩子了,但他记得昭妃是哪一年去的:“回陛下的话,那孩子虚岁有十四了。”
永庆帝惊讶:“居然都这么大了。”
又有些厌恶地撇了撇嘴:“不愧是……果然命大。”
内侍总管不敢接这话。
永庆帝深吸口气,下了一连串命令:“贵妃打理六宫,却因疏忽致使五皇子病逝。传朕的命令,收回贵妃身上的凤令,罚贵妃禁足半年,以示惩戒。”
“四皇子生母张贵人,性情贤淑,生育皇子有功,升侧四品婕妤。”
“南河,朕之四子,素来仁孝,从今往后由刑部尚、户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人教导他。”
犹豫了下,永庆帝还是皱着眉道:“冷宫那边,让梁光誉先去看看。还有,跟内务府说一声,明年开春朕要选秀。”
内侍总管领命退下,心中却不免感慨帝王薄情。
当初陛下有多宠爱丽妃,他再清楚不过。如今丽妃尸骨未寒,陛下不想着给丽妃一个交代,却开始谋划起明年选秀的事情。
梁光誉刚接近长信宫,姚容就察觉到了。
有感于前朝皇帝被太监把持,自大烨建朝起,太祖就建立了一个只忠于皇帝的机构,取名为“暗阁”。
梁光誉是暗阁的人。
除了这层身份外,梁光誉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他是皇家禁卫军副统领。
而禁卫军,专门负责京城安危。
上辈子,因为某些原因,梁光誉也曾经和南流景有过几次接触。
只是南流景沉湎于鹊儿的离开和桂生的死亡,小小少年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没有表现出任何出色的才能,自然也就没有入梁光誉的眼。
后来宫中爆发宫变,暗阁被季玉山连根拔起。
没有暗阁保驾护航,没有暗阁充当眼睛,南流景在皇宫里两眼一抹黑,处境自然艰难。
不过暗阁覆灭了,梁光誉却侥幸活了下来。
在南流景登基为帝后,梁光誉一直护卫在南流景身边。
起义军兵临城下那天,就是梁光誉问出了那句“起义军入城,百姓、将士、大臣都有了安排,天子该如何自处”。
所以南流景才将那道禅位圣旨交给了梁光誉,让梁光誉代为转交给起义军首领。
……
这辈子,姚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流景错过暗阁。
要收服暗阁,梁光誉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想到这儿,姚容转眸,看向水镜里倒映出来的少年身影。
南流景站在柿子树边,稳稳扎着马步。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捡起一旁的木剑,练了一套姚容教给他的剑法。
每一次出剑,发力都非常标准,足以看出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待剑势一尽,南流景顺势挽了个剑花,将木剑抛回原位。
这一整套动作,行如流水,连姚容这个做老师的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梁光誉呢?
他能挑出什么毛病吗?
随着姚容心念一动,水镜里出现了梁光誉的身影。
他趴在屋顶上,脸上满是震惊错愕之色。
姚容微微一笑。
看来不仅挑不出毛病,还被南流景先声夺人了。
南流景不知道有人正在暗处偷偷观察他。
他如往常一般,每天一大清早就起来扎马步,下午练拳和剑法,偶尔还会去湖边叉鱼或做陷阱抓鸟雀,改善一下口味。
这天中午,南流景抓着一把黍米,来到结冰的湖边。
他蹲下身设置陷阱,将黍米洒到陷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