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照着两人。
夏思树低下眼,看着脚底的两人黑色倒影,又想起江诗傍晚在二楼的举动,几秒后缓缓呼出了口气。
然而没等她想到说什么,江诗像是没在意她说的内容,没在意她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只语气平常地问了句:“庭院连廊?”
夏思树目光看了她几秒,见她还是面上不知道的一副样子,只好点头,随后“嗯”了声。
“那走吧。”江诗恍若未觉地揽过她肩膀,往回去的方向走:“刚才啤酒好像喝多了,肚子疼。”
夏思树:“好。”
两人各怀心思的往连廊方向过去,江诗进了卫生间,夏思树留在外面等她。
这条连廊就靠着那座秋千,夏思树双手插兜地,就倚在转角的石柱上
,站在第一次来公馆,邹鸢靠这儿打电话的位置。
坦白地说,跟邹风是重组家庭的事情,夏思树不想被江诗知道。
因为第一次在礼堂见到邹风的那天,江诗就用旁观者的身份给她说了这段关系。小三、婚内出轨、家庭破裂,连着邹风也受到些波及影响。
即便中间的传言再怎么添油加醋,也总有那么些部分是真的。
夏思树试着在这段传言关系中,找出那么些好的部分,把它冠上这部分是“真”的假设,但她找不到,找不到一点听上去是好的部分。
江诗问她是不是挺膈应的。
当然膈应。
可她就是那个妹妹。
前方“咔嚓”一声,直到门被
拉开,江诗从卫生间内出来,拽了张纸巾,擦着手上的水滴。
夜深露重,凉意丝丝缕缕紧贴着皮肤。
夏思树被开门声扰乱,思绪渐渐回笼,目光从脚尖抬起,落在江诗身上。
“不走吗?”江诗站在那,朝她笑笑,把手中的纸团扔进一旁垃圾篓。
几秒后,夏思树抿了下唇,指甲掐着手心,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
“傍晚的时候,你拦着周逾,不让他看见那个名字。”
“”
“知道什么?”江诗声音轻。
夏思树睫毛动了下:“我和邹风。”
“……”
沉默了几秒。
夜风拂着四处的植物窸窣作响,江诗吐出一口气,这才“嗯”了声:“知道。上次棒球赛,佟茜朗在器材室问你是不是在一起了,你说反正没血缘关系。”
江诗垂眼笑了下,无所谓道:“虽然话模棱两可,也没什么事实,但正常的关系也用不着提及血缘关系。”
夏思树“嗯”了声,语气稀松平常:“就这个?”
“也有其他的。”江诗低眼,鞋尖踢了踢地面的一片落叶:“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有些奇怪的地方多少都能感觉到。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也不问。只是今天,跟周逾在二楼房间看见了那本习题册,觉得眼熟,咱俩天天坐一起,就算是习题册都长一样也能分辨得出来,你转学转的突然,邹风的继妹又恰好也读高中,所以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下来了。”
夏思树点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抿唇,微叹了下气,问:“膈应吗?”
江诗愣了愣。
话一出,也朦胧地想起曾经有过的一段对话。
——“平白无故多出个弟弟妹妹,你说膈不膈应?”
这一瞬间江诗也懂了夏思树从不跟她提的原因,于是只笑笑,故意道:“膈应什么,本来就是传来传去的谁知道真假,何况你又没做错什么,咱俩才是朋友,即便是有一天你和邹风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闹到决裂,我也是站你这边。”
“真的?”夏思树低下眼睫地笑了声,肩身有些放松下来。
“真的啊。”江诗点头,望了眼天,也没去深究追问她和邹风那层暧昧关系。
只随口岔开了话题:“有一说一,你这继哥家是真他妈富得流油,一点都不带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