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你衡泽庐大火的事,但你得发誓,你得放我离开。”
沈云轻不以为意,“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毕竟,只要我喊一声,等着你的就是死路一条,万劫不复。这种时候,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信我与否,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你的命我说了算。”
沈云轻的话,让江弗哑口无言。
她说得倒也没错。
生死面前,江弗没的可选,他也没有谈判的资本。
咬着唇思量,很快,江弗就做了选择。
“我是江家的家生子,世子妃未出阁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伺候。衡泽庐大火,那是将近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世子妃才刚入府没多久,与世子爷关系冷淡,除了新婚夜,世子爷几乎没踏足过明月居。大约是为了消遣时光,那阵子,世子妃倒是常去衡泽庐,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寻常时候都是朱嬷嬷跟着,我并不在,衡泽庐内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真不清楚?”
“是真的,不过,在衡泽庐大火之后,哪怕后来衡泽庐修缮重装,世子妃也再没去过那。那场火是否与她有关,我真不知道。”
江弗言辞恳切,生死关头,他的话沈云轻信。
沈云轻的眸子眯了眯。
“听说,那日有个丫鬟在衡泽庐内,被烧毁容了,十分惨,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
虽不知沈云轻为何要问这事,江弗倒是没瞒着。
“那个丫鬟名叫云嫦,原本也是在明月居伺候的,模样长得倒不错,人也娴静稳重,有那么几日,世子妃还让她在近前伺候来着。可后来,朱嬷嬷说她手脚不干净,还有勾搭世子爷的心思,是个想攀高枝的,不适合留在明月居,就把她送去洗衣干粗活了。衡泽庐起火的时候,按说她不应该在那的,她为何会过去,还为何被烧伤了,我真不清楚。不过……”
声音微微顿了顿,江弗抬头看向沈云轻,他有些迟疑。
半晌,他才继续。
“不过,衡泽庐起火是在鬼月,那阵子有下人说,衡泽庐附近,总能听到啜泣声,凄凄惨惨的,说府中闹鬼。”
“闹鬼?”
“这动静是真的,不少人都听到过,后来,衡泽庐起了火,那火起的邪性,明明是禁明火的地,不知怎的火就着起来了,而且,虽说那地方多,的确易,可是一瞬之间大火熊熊,几乎将整个衡泽庐都吞噬了,下人们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着实古怪。府里人都说,衡泽庐闹鬼,那日起来的是鬼火。他们说云嫦命里带煞,本就是恶鬼托生的,她会被烧,是地府罗刹来索命了。”
“荒唐。”
两个字,几乎是从沈云轻牙缝中挤出来的,冷冽至极。
江弗不禁想到排云阁大火。
以为沈云轻是想到自己身上,江弗忙又继续。
“这鬼神之说本就荒唐,但事情古怪,大家把事情推到鬼神之上,也没什么稀奇的。那时候,鬼神之说在府里盛传,一时间人心惶惶,国公爷忌讳,国公夫人为了让后院安定下来,处置了一批嚼舌根子的人,府里才少了许多风言风语,衡泽庐的事,也没人敢再提。”
江弗说着,心口处的刺痛,又袭了过来。
太疼了,他几乎受不住。
江弗挣扎着跪在地上,他抬头看向沈云轻,脸上也更多了一抹哀求。
“沈姨娘,衡泽庐的事我知道的真不多,凡事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沈姨娘开恩,饶了我吧。今日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会守口如瓶的,求沈姨娘开恩,求沈姨娘饶命。”
“好啊。”
听着江弗的话,沈云轻勾唇笑了笑。
“看在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不过……逃不逃的掉,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
江弗刚想说什么,就见沈云轻甩了一个药包到地上。
“枯骨消的解药,服用后即刻见效,能不能出这清风馆,就看你速度够不够快了。当然,出去之后,会不会因为抱过这尊观音像,染上时疫,又能不能活下来,也得看你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沈云轻说完,就回了桌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