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寻我来做甚?”
“有事要你帮忙。”
“帮忙?”
“是……”
这是三日之前,金山寺的佛塔上,僧人的眼眸低敛,但是显而易见,他脸上的平和神色里多出了一缕很难以见到的忿怒自责,道:“那位许施主,去世了……”
大盗惊地险些一口酒都喷出去,连连咳嗽着。
“嗯?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僧人道:“我那一日给他雄黄酒,本是打算让那蛇妖显出真身,一方面绝了他的心思,一方面将那蛇妖逐出临安府,可谁知……”
大盗皱眉:“胆子太小,被蛇妖真身给吓死了?”
僧人摇头:“不,他早已知道其娘子的特殊之处,怎么会被吓死?”
“贫僧去看过尸体,成婚之后,年少慕色,日日相处之下,妖气居然已经侵入骸骨,一时心悸,妖气如蛇缠绕心肺,故而死去,但是也因为这些妖气还在,生机也被锁死在心脏上。”
僧人起身,朝着大盗大礼跪拜下去。
大盗这次是真的差一点被呛死了。
刷一下躲到旁边,道:“喂喂喂,你是要做祖师的人物,往后搞不好就是哪本佛经里的菩萨罗汉,旁人拜佛,你这个佛不要动不动拜我啊。”
僧人敛眸道:“此事也有贫僧的因果,当日不曾想到这一着。”
“求施主救救那位许施主。”
大盗道:“人都死了,怎么救?”
僧人道:“贫僧知道一味草药,恰能够对应这种情况,只是其山陡峭,旬日之间,只有你的脚力能够回返一次。”
大盗望向僧人道:“那你呢?”
僧人平静道:“贫僧去临安府转过,被那妖物妖气侵袭之人不在少数,或许妖物并无害人之心,但是妖气就如同人之吐息,自然而然散发之事,少则折损福缘,大则短命少寿,贫僧必须要将这些人的妖气拔除。”
大盗道:“我要先去看看,这大夫为人如何。”
他去了临安府,询问过所知的那些纨绔子弟,得到的答案,是一个有美丽妻子的年轻大夫,问过了路边的寻常人家,则是临安府不错的大夫之一,只是比他老师还是差很多的。
而问过那些点不起油灯的人家,得到的答案却是,那是天下最好的大夫。
“会时常来义诊,也不收药材的钱。”
“我娘的病就是许大夫治好的,听说他病了,希望他能早些好起来。”
最后大盗回到了金山寺。
僧人的气息已经不如之前那样的强盛。
是消耗自身的修为佛法,为临安府百姓抵消妖气所致,连番如此行事,必然晃动自身根基,大盗可惜地看着他,道:“你的修为降低了,这样的话,如果你以前能够做菩萨的话,现在最多只是个金刚了。”
“那么,法海,佛法在哪里呢?”
僧人双手合十,眼眸低垂:“佛法,在忍性之间。”
妖忍妖性。
人忍人性。
大盗笑一声,提起酒壶一饮而尽,道:“这一次的事情,我接了。”
“这江南之大,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这事呢?除去了我,又有谁还能救那许仙一命呢?”
大盗豪迈大笑。
而后腾跃而去,江南的大盗,大盗的江南。
他原本心里打好了主意,去摘这草药花个一天,来回一天,第三天的时候还能够去和那位身穿红衣的捕快说说自己的英勇事迹,可没能想到,这瑶草长得够远够艰难,还有一只凶悍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