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和萧布衣在房间内窃窃私语,倒是亲热非常。袁人,眼下却是以诚打动萧布衣,他本身见识广博,可谈话过程中,萧布衣很多念头和思想却是让他称奇不已,更是坚定了和萧布衣一条路的念头。
只是二人呆了很久,还不见萧皇后来宣,多少都有些诧异。要知道袁岚是萧皇后感激之人,萧布衣如今算是萧皇后的远房侄子,初次见面,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置一旁不理会的。
又过了个把时辰,一通事舍人急冲冲的走进来,宣萧布衣厚德殿见驾,袁岚有些奇怪,知道厚德殿是圣上见臣议事的地方,不算隆重,更有点私人会见的味道。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会召见萧布衣,难道是皇后娘娘径直去找了皇上?
袁岚是个商人,杨广既然没有宣见他,他当然不能去的,只是嘱咐了萧布衣两句,不过想来才和皇后认了亲,不至于有什么大的麻烦事,何况就算是有麻烦事,有萧皇后在杨广的身边,再加上萧布衣的急智,想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萧布衣辞别袁岚,跟随通事舍人到了厚德殿。大殿的奢华富丽自然还是和别的宫殿一样,让人瞋目结舌。萧布衣到了紫微城后,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不奢华的房子,紫微城的每栋大房宫殿都和裴茗翠所说的大隋服饰仪仗制度一样,必须华美壮观,务求隆重。
厚德殿前还是守卫森然,进厚德殿前。按例的检查,只差没有翻翻萧布衣地底裤。萧布衣明白皇上身边为什么不需要太多的武林高手护卫,只是这些检查,刺客恐怕都是进不了紫微城,进了紫微城,也是进不了大殿的,皇上要是不想见的人,谁都不行。就算刺客都是不行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萧布衣已经见到杨广高高在上的坐着。萧皇后正在他的身旁,除了萧皇后外,有两个大臣都是陌生地脸孔,只是看服饰和帽子就知道,这绝对是重量级别地人物。
萧布衣跪倒参拜,杨广高高在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挥手道:“免礼。赐座。”
两个大臣都是互望一眼,满是惊诧,不明白圣上怎么会对一个校郎如此地礼遇,不过圣上有旨,别人只有听着的份。他们都是久在杨广身边,知道他的心意,前一段时日宇化及诬陷这个校郎,很多人都知道校郎是冤枉的。也有很多人知道宇化及按律例早就应该斩上十次八次。烹杀都是不为严厉,可是又有很多人知道,圣上罢免了宇化及。其实很不开心。
这一点不奇怪,因为宇化及就算有着千般错处,就算他是想要陷害点别人,但是他不会陷害圣上,他也能讨圣上欢心,他一个马官比谁都更会拍圣上的马屁,这在圣上眼中看来,宇化及就是个忠臣,对他很忠的大臣!
忠臣奸臣很难说的明白,在不同地人眼中也有不同的辨别标准,圣上说你是忠臣,那就是金口玉言,没有谁敢反驳的。
圣上曾经公然说过,他生性不喜欢别人进谏,如果是达官显贵想要进谏以求功名,那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是卑贱士人为了升官进谏,他还可以宽容些,但是决不会让他有出头之日。有些人会以为宇化及倒下,萧布衣能够借机上位,可是他们都知道,宇化及一倒,这个萧布衣在圣上的印象中只有更加恶劣,从这段日子圣上对萧布衣的冷处理上可以得知,要非裴茗翠的缘故,只怕圣上早把萧布衣驱逐出了东都。可他们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来个大转弯,听今天圣上的口气很和缓,这些日子竟然是前所未有。
“今天我招你们来,主要是想问问……”杨广高高在上,望了萧皇后一眼,微笑下,这才说道:“校郎仆骨扬威,让蛮夷之人知我大隋地勇士天下第一,他在四方馆又为我大隋争得了面子,让外邦知道我大隋就算是个校郎地智慧,都是他们难以企及,再加上校郎明了什么,什么,校郎,你明什么了?”
“回圣上,是雕版印刷术。”萧布衣只能站起,为雕版印刷术默哀般的回了一句。
“哦,对,是雕版印刷术,秘郎虞世南极为推崇的方法,我看了,还不错。”杨广这时候倒像是唠家常,并没有高高在上,“校郎立下了这么多地功劳,我觉得校郎一职好像有点屈才,虞侍郎,你意下如何?”
萧布衣心中一动,虞侍郎,难道就是内史侍郎虞世基,也就是虞世南的大哥?一官站起,高高瘦瘦,喜怒不形于色,施礼道:“回圣上,我觉得圣上说的一点不错,校郎仆骨扬威,四方馆忠心耿耿,又明了雕版印刷术,使圣上必定流芳千古,这校郎的职位,似乎真的是有点屈才。”
萧布衣心道,这人说话看似曲折,却和没说一样,完全就是杨广的传声筒,看起来深得为官之道!
虞世基虽然没说什么,杨广却很是满意,点点头又问,“那苏纳言有什么意见?”
苏纳言颇为苍老,颤巍巍的站起来,“回圣上,老臣并不认可虞侍郎的看法,老臣觉得,校郎本是布衣,若是升迁太块,只怕于理不合!圣上开科取士,就是为了给天下之人公平进官的机会,并鼓励天下人来读以光耀家门,萧布衣当上校郎就是没有经过考核,这已经于理不符,若再是冒然再次升官,我只怕有人会非议。”
杨广皱着眉头,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总要考考的。”苏纳言回道。
“你说怎么考核?”杨广问道。
苏纳言?萧布衣想了下,记忆中这人应该叫做苏威。也就是大隋门下省的头,从人情来讲,这个虞世基为他萧布衣说话,苏纳言是有些为难地意思,可从道理来讲,这个苏纳言总算是尽了做臣之道,倒比那个虞世基强上一些。
“这个嘛,”苏纳言看了萧布衣一眼。“不知道校郎对明经。进士哪科较为熟悉?”
萧布衣有些头大。“回苏大人,校郎其实是个粗人,哪科也是不懂的。”
明经进士两科萧布衣现在倒是知道,不过那是人才会考的科目,他写字都困难,要去考取这个实在有
,更何况他本意不在这里。
虞世基见到杨广皱眉。起身施礼道:“圣上,校郎不会明经进士,但是屡立奇功,我想也可以破格录用的,科举考核是为了公正严明,但有些奇才的录用也可以不拘一格的。”
“我只怕打破了惯例,让天下人只想着取巧,不思读。反倒不美。”苏纳言道。
虞世基心中道。你老小子收取别人的贿赂,让人升官的事情还少了?现在倒说什么打破惯例,真地滑稽可笑。不过他贿赂收地也是不少。倒不好拿这个说事。他知道这老小子总有别地名堂,讨圣上喜欢,可他总要萧布衣去考到底是什么目的?
苏威有些皱眉,“如果校郎对明经进士都不熟悉,只怕要考些别的内容了,不知道校郎骑射如何?”
杨广突然大笑起来,“你问他骑射?我听说他在仆骨千军中单骑杀入,一箭射死了莫古德,怎么会不精通?既然的不行,那就考武举人吧,三日后殿试,萧布衣若能骑射娴熟,就封他个大官好了。”
杨广说到这里,又转头向萧皇后点点头,嘴角满是微笑。萧皇后眼中也是欣喜,将手轻轻按到杨广手上,却向萧布衣看了一眼。萧布衣见到二人的恩爱,几乎以为传说中的大被同眠的杨广是在说别人,可也知道这个机会是萧皇后为自己争取,心中微有暖意。
众人都想,看来圣上对突厥人深恶痛绝,只恨不得萧布衣射死了莫古德,可实际上莫古德并没有死,可看到杨广兴头上,都是不好纠正。
苏威听到殿试,连连点头道:“圣上从谏如流,实乃千古地明君,老臣这就去和张瑾大将军商量,如何考核才能体现出校郎的本事才好。”
杨广挥挥手,“好吧,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你们都退下吧,校郎留下。”
苏威和虞世基互望了一眼,都是疑惑,不知道这个萧布衣是踩了狗屎还是吃了牛粪,不然怎么这么好的运气,竟然由杨广亲自来赏官?见到虞世基不解自己的意思,苏威却是心中暗笑,他和虞世基不同,虞世基是内史省的侍郎,负责起草圣旨之类,深熟圣上的脾气,从来都是应声虫一个。他怎么说也是个纳言,负责纠核朝臣奏章,复审中诏敕,没事还要修正点圣上的旨意,说句实话,碰到杨广这种喜怒无常的君主并不好做,苏威能做到今天,几年如一日实在是经验老道地缘故。他听到萧布衣被吹地神乎其神,心中并不相信,可他倒是绝对没有和圣上对着干的意思。他在建议考核的时候已经想到,圣上想赏官给萧布衣是一定地了,自己务求要是尽善尽美。萧布衣怎么说也会两下子,到时候自己在考核上动些手脚,让他风风光光的过了考核,圣上岂不更有面子,自己也算是尽忠尽责,搏得个好的名声?
萧布衣不知道这些佞臣的心思,内心还在夸奖苏威这个老狐狸的忠良。不知道圣上留下自己做什么,却是不敢多话,只是坐在那里。
“校郎,你在想什么?”杨广突然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