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规矩?”听到船老大这么说,杨小孩不由的好奇起来,岸上的耕田人可没这么多规矩。
“还有什么规矩,海里的规矩呗,我们这些船家规矩也有几条,比如一些姓氏不能上船吗、一些字眼不能在船上说,可疍家人比船家的规矩还多,连拉屎撒尿都要着风水。”
“别的我也不知道,等你回家了,记得问你家大人,免得犯了忌讳。”
“这样啊。”凭借着船老大的描述,杨小孩努力在脑海中拼接出疍民的样子。
“不过这疍家人啊,别的不说,可就是有一处确实好,那就是只要是水面上的水飘子,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必须捞上来瞧瞧,说不捞上来,他们的祖宗会怪罪。”
说到这,船老大用力一拉手中鱼竿,一条通体发青的海鱼带着晶莹剔透的海水从水中被拉了出来。
面对自己的渔获,船老大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匕首,直接把这条鱼开膛破肚,片成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鱼生。
随着一些酱油被倒在鱼肉上,那鱼肉仿佛还有知觉般微微颤抖着。
船老大用手指捻起几片鱼生往嘴里一塞,满意的咀嚼起来。“尝尝看?这吃鱼就是要吃鲜,但凡是出水超过一刻钟的,那都是卖给岸上那帮不识货的人吃的。”
“多谢,我不食生。”杨小孩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你没口福了,这青头鳔就是这个时候最肥。”说罢,船老大又用手指捻起鱼生再次塞进自己嘴里。
“你不是要找疍家人吗?到地方了,瞧见那些连成片的船了吗?那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听到这话,杨小孩顿时瞪大眼睛,向着船老大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靠近海面附近的海面上,竖立着一栋栋立在水上的房屋,而在那木质房屋外面,围着一圈新旧不一的木船。
“那就是我家?我出生的地方?"杨小孩瞧着那边,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自己千辛万苦从大梁又跑回后蜀,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当平底船靠近这处木岛的时候,终于理解之前船老大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是疍家人了。
长年风吹日晒,疍民的皮肤都黝黑的很,而且穿着麻布染成的蓝黑衣裤,裤子非常宽大,男人都是赤膊赤脚。
而且在他们他们那黝黑光滑的皮肤上还纹着一片片的鳞片纹身,不管男人身上都有纹,女人也纹,而且还是纹脸上。
虽然这些疍家人瞧着自己都充满着敌意,但是杨小孩却对于这些人感到很是亲切。
“那个,这位大伯,你认识一个池白水的人吗?”杨小孩站在船上,小心的向着一位船上的疍家老汉询问着自己爹的名字。
然而那老汉板着个脸,把窗板一盖,阻绝了杨小孩那友善的视线。
见这人不回答,杨小孩只能找下一個,可是一个一个问过去,没有任何人回答杨小孩的询问,似乎对他充满着深深的敌视。
就在杨小孩心情开始有些焦急的时候,终于有人搭理他了。“你找池白水什么事?”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他下巴上的胡子还是湿的,看起来刚从水里钻出来没多久。
杨小孩手舞足蹈了一会后,激动的说道:“我是池白水的儿子,我是他儿子!”
“儿子?”那男人很是迟疑的上下打量着杨小孩。“我怎么不记得,池白水有这么个儿子?”
“能带我去见见他吗?只要见到我,他就知道了!我真是他儿子。”
听完杨小孩的话,又瞧了瞧他身下的平底船,那中年疍民右手一挥,“你过来,我带伱去!
杨小孩点了点头,跟赵秀梅吩咐了几句后,就跳进水中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