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看了一眼窗台外映入的丝丝红霞,急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卯时三刻,辰时三刻,皇后这时候撞邪,不会是巧合。真的是皇后吗?慧妃,你在这次的阴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她拭目以待。
青枫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黄矫叫你出去干什么?”
“他说,今后他隔日过来给您诊脉,让我每日到御医苑取药,回来清风殿熬制,熬药期间不得假手于人。还说??”茯苓迟疑了一会,才压低声音回道:“您腹中的孩子娇贵,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心小心再小心??他在燕弘添面前不是说并无大碍吗?青枫了然,冷笑道:“看来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是未知之数。”青枫话音才落,院子里忽然传来喧嚣声,似乎冲进来一群人?不一会,岚儿清脆的声音大叫道:“你们干什么?竟敢擅闯清风殿。”
听那整齐的脚步声,不像是太监,手轻轻搭在平坦的小腹上,青枫对身边的茯苓低声说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茯苓点头,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院内站着十余名近卫军,而为首之人竟然是??他?那天夜里拦住她的侍卫。
高瘦挺拔的身姿,冷漠的气质,即使只是一个侧面茯苓就已认出了他,今日的他稍有些不同,冷峻的脸上细长的眼一直轻眯着,莫名的透着一股冷冽之气。茯苓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出去,扬声问道:“你是谁,来清风殿所为何事?”
明泽抬头看去,看清是茯苓,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情绪,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冷声回道:“末将明泽,近卫军三等侍卫,奉皇上之命,搜查后宫内各宫各殿,还请见谅。”明泽说完,也不等茯苓反应,朗声说道:“搜。”
“是。”说话间,几名侍卫就开始在清风殿里搜查起来,只是还没有人敢直接冲进青枫的寝室。
这人好生无礼!茯苓心头一火,怒道:“娘娘寝宫,岂容尔等放肆。既是皇上之命,可有手谕?”
明泽剑眉微拧,冷眼看着站在台阶上与他怒目相视的女子,见仆人识主,屋里那个只怕才是真正难缠之人。
明泽冷眸直视下,茯苓没来由的心悸,却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只能如他般冷冷的瞪回去。“茯苓。”好在这时,一声清音从屋内响起,青枫轻推开虚掩的门,说道:“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就让他们搜吧。”
茯苓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是。”
她脸色很差,苍白泛青,夏日正午,竟还披着长披帛,明泽撇了她一眼后便移开视线,对着身边的侍卫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搜内室,小心轻放。其他人把所有下人的房间全部搜查一遍。”
“是。”
明泽带着两名小将走进了青枫的房间,青枫向茯苓使了一个眼色,茯苓了然的轻点了下头,跟在两名小将身后进了里间,看着他们搜查。外室只留下青枫和明泽两人。青枫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手里握着个小暖手炉子,眼睛看着窗外,正眼都没看明泽一下。
青枫的无视对明泽没什么影响,站在屋子中央,明泽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他虽然没一样样翻找,但是那犀利的眸光和无形的压力绝对会让做贼心虚者胆战心惊。青枫心里暗暗纾了一口气,好在早就把东西烧成了灰,不然她现在肯定心神不宁。
明泽眼光扫过屏风旁的矮柜,看到一把熟悉的墨黑大伞斜依在柜脚边,有些突兀。那是??他的伞?明泽想起了那个雨夜,那张狼狈却美艳的脸庞。她居然一直把伞放在屋内?
听到明泽好像朝屏风的方向走了两步,青枫侧头看去,正好看到他盯着一个方向看得出神,顺着他的视线,她也发现了角落处的那把伞。心咯噔一下,青枫脸上忽然一热,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青枫脸烧得厉害,那次茯苓问要不要还伞,她想明泽根本不会在乎,闹不好人家还以为她想借此套什么近乎呢,气恼之下就让茯苓别管了,伞也就一直这么放在那,她万万没想到明泽会到她的寝宫里来,这下好了,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她!
青枫又是懊恼又是尴尬,偏偏还听到明泽的脚步声,正一步步向她这边走来,她此刻也只能故作镇定的继续盯着窗外。脚步落定,久久又没了声响,青枫正想回头,明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后忽然实心疯,辛家人请来玉泉寺主持祛邪,那秃驴说,宫里有人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后。”
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着完全不是关于“伞”的内容,这让青枫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他说的话,“秃驴”两个字又让她忍不住想笑,轻咳一声才勉强压下到嘴边的笑声,但是明泽下一句话却让青枫笑不出来。
“参领大人已经在慧妃娘娘那里找到了刻有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的布偶。现将慧妃娘娘押至漪澜宫。”
慧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要陷害的人不是她吗?青枫惊讶的回头看向明泽,却发现明泽如同以往很多次那般,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从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青枫想问他,奈何此时两名小将已经搜查完毕走了出来。青枫只能作罢。
小将朗声说道:“大人,没有发现异状。”
外面已搜查完毕的侍卫也赶紧回报道:“清风殿上下皆搜查了一遍,没有异状。”
“打扰娘娘休息了,末将告退。”微微拱手,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明泽转身出了清风殿。
他总在她落迫的时候出手帮她,却又在她主动示好的时候无视她,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青枫苦笑。
身边的人忽然摇头苦笑,茯苓有些莫名,此刻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幕,她终于想起在什么时候见过明泽!主子在御花园被公主的狗吓到差点摔倒,是他扶了主子一下,那天主子脸上的笑就很怪异,难道他们认识?
“茯苓。”青枫叫了好几声,茯苓才回过神来。
“扶我到漪澜宫看看。”
茯苓一惊,急道:“主子,此时还是避一避的好。”若昨夜之事真是皇后安排的,又或者有心人士故意陷害,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这时候躲都来不急,何苦过去趟这浑水?
青枫摇头,固执的回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真的很想知道,辛玥凝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慧妃是无辜的吗?枕头里的荷包是她所为还是皇后陷害?脑子里不断回忆着近日与慧妃交往的情形,青枫没有答案。但是她知道,不管怎样,她现在不去漪澜宫,怕是再难见到甄箴了。
“甄箴从来都没有在后宫行巫蛊之术。”
青枫才刚踏入漪澜宫,就听见甄箴清冷的声音淡然却无比清晰的传来。漪澜宫里的奴才看见她来了,都愣了一会,才急着请安,有人要进去通报,青枫对他摆摆手,低声说道:“退下。”青枫正得势,又怀着龙种,小太监不敢正面违抗她的意思,悄声退到一旁。
青枫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站在台阶旁看着屋内的情况,这事的正主皇后倒不在殿上,甄箴一人独自跪在殿中央,素白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发丝轻挽,没有任何发饰,看得出是一大早就被押了过来,根本顾不上仪态。不过那挺得直直的腰背与冷静的声音足以证明她并未被这一场闹剧击溃。
皇上坐在主位上,脸上尽是阴霾,却不发一语,两宫皇太后一左一边坐在皇上身侧,西太后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出头,身形微胖的男子,他未着官服,神色倨傲,外放的官家之气,即使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依旧未曾收敛,此人眉宇间与辛玥凝有几分神似,青枫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东太后身边站着皇后的贴身女官水芯,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娃娃,看娃娃的样式、布料都与昨夜放在清风殿的那只相差无几,宫殿的右侧通往皇后寝室的通道上,一名身披袈裟手持佛杖的老和尚在长桌前不知在画着什么符咒,几个小僧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呢喃着。
青枫暗自冷哼,好大的阵势。
“慧妃,你一向品性纯良,哀家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你的宫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你还在菱云宫内设了法坛,你要如何解释?”杨芝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看着甄箴的眼神却不见多少慈祥和信任。
“臣妾不知道这个娃娃为何会在菱云宫,至于太后说的法坛,那不过是臣妾最近身子不适,供奉神灵求神保佑的供桌而已。”
甄箴背对着她,青枫看不见她的神情,光是面对这阵仗不卑不亢的态度,已让青枫在心里暗暗为她喝彩。
那名微胖男子轻哼一声,走到水芯面前抓过她手中的布偶,一把扔到甄箴面前,冷声说道:“慧妃,大师刚才已经破解了你的巫术,此乃恶毒的双人阵法,需由两人一同作法方能成事。这个布偶上只有皇后的生辰八字,另一个布偶上应该有作法的时辰。你还是说出来吧,谁是你的同谋?”
双人阵?青枫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寝宫里会有一个一样的布偶,而且身上还只写着时辰,原来是一箭双雕之计!如果她昨夜不是腹痛难忍睡不着,今天跪在这里的,只怕还有一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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