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卯泽心想,怪不得内务长老之位即使从丹庭变成了岳云破,那些执事总管纵使会有惴惴不安的神色,也照着以往行事并没有改变……
他家青梅让他别把期望放太多在岳云破身上是对的,岳云破和宗主有嫌隙,作壁上观已经是最好的状态,要是跑去帮了丹征那票丹字辈长老,他们可能哭都不知道往哪哭去。
还有先前负责指点他和林未离剑法的玄镇……怕是因着岳云破回来一事,为了某些原因和他们师父打起了冷战,这也是个麻烦。
“话虽如此,然你师父乃是宗主,且为保玄字辈一方不致分崩离析,不管玄镇还是玄云仍会听从你师父指示。”
听到玄木的话,林卯泽微微怔住,反应过来后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微妙,“……当时是师父命令玄云师伯不许动手?”
玄木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彼时玄镇因击杀森罗角的万鬼老祖一役受伤闭关,宗门内的高阶修士大多是丹字辈长老,杀丹庭等人必会掀起风波。且不提玄云是否能一人独抗……玄云若要动手,不论结果好坏都是一把双面刃。最糟的预想,倘若丹字辈长老当真被歼灭殆尽、玄镇伤势尚未痊愈,而玄云心愿一了说不准会直接渡劫飞升上界,届时衡天宗将无高阶修士可堪坐镇……衡天宗于衍天大陆意义特殊,绝不能落得如此地步。”
衡天宗为衍天大陆之“心”,倘若外敌如堕日大陆的魔族魔修大举入侵,唯有衡天宗能支起笼罩整座大陆的结界防御,这事林卯泽很清楚。
“但后来玄云师伯不幸渡劫失败……”
于是玄字辈平白损失一大战力,而玄镇直到十年前才出关坐镇,这段空窗期已经足够让丹字辈他们反过来抢夺资源、打压以玄屿为首的玄字辈。
真不知玄屿当时阻拦玄云时,有没有料到这一步。
虽然最坏的状况会让衡天宗损失不小、面临威胁,但资源好歹能回到玄字辈这方的手中……
“也难说是不是当真“不幸失败”。”
心中微微一惊,这句话被引回注意力的林卯泽看向玄木,只见玄木单手拿起茶盏抿了口茶,目光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当年玄镇受伤一事,起因是玄执与森罗角发生冲突,是故玄执对于玄镇伤势甚为关心。玄云渡劫时之所以离宗,便是因玄执提起东海陵鲲沫水能为玄镇疗伤,才只身前往东海。此事鲜为人知,对外皆称是为寻访故友……本座近日却听说,丹字辈长老那儿也晓得真相。”
有人告密?林卯泽敛下眸子,眼神微微闪烁,“……鲜为人知,是哪几位知晓?”
“本座是从玄昶那儿听来的,玄昶与玄执相熟,知道并不奇怪。”玄木淡淡的说:“玄檀饱览群,尤其医理药理,玄执以防万一,亦曾去询问过玄檀。”
玄檀。极轻的皱了下眉,捕捉到一个重要人物的林卯泽暗忖,虽然玄檀好似不参与两派间的争斗,带着弟子独自在天灵峰内种他的药草,然而林卯泽却从记忆里知道这个顶着宗主嫡师弟名头的人,是唯一一个在玄字辈几乎消亡、林未离上位宗主后依然活着的玄字辈修士。
只是后来玄檀闭关走火入魔,身消道殒,也不知他跟丹字辈长老们关系好到什么地步。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林卯泽也不好直接跟玄木说是玄檀泄漏的可能性很大,只能回到先前玄木说的话,顺势道:“峰主怀疑玄云师伯中了丹字辈长老们的算计?那玄云师伯……”
“或许已经知晓。”玄木将茶盏的盖子放了回去,“丹心暴毙、丹刹中毒身亡,丹定也在此时突破失败身陨,接二连三未免太凑巧──”
林卯泽乍然变色,“丹定长老陨落了?!”
玄木微怔,但很快就收起惊讶,平静的道:“都是今早传出的消息,回头可去问苍离,他应当已经知晓。”
勉强维持冷静的林卯泽点头,依然有点心神不宁。丹心、丹刹、丹定,全是后来在林未离继任宗主后的那场事变里死去的丹字辈长老,现在竟然死了……
“本座不清楚丹心丹刹如何,负责为丹定护法的弟子并无发现什么异常,但若是玄云动手,并非没有可能。”
闻言,林卯泽忍不住道:“可是玄云师伯只有化神期修为……”
尤其是丹定,那可不是像丹庭一样的绣花枕头,是真的身经百战的炼虚期修士,就算曾经再厉害,修为受损的岳云破哪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他?
“而且苍柳昨日才去过天云峰,岳师妹说玄云师伯这段日子一直都在闭关──”
玄木微微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关于勦兽一行,本座已向宗主婉拒带队此务,并另荐他人顶替。”
想说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林卯泽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一个可能,“当年的事,丹行长老也?”
“不。”玄木面无表情否定后,毫不避讳的说:“本座了解他,让他踩低捧高仗势欺人耍耍威风还行,其他就别指望,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脑。”
望着玄木,好
半晌,林卯泽道:“苍柳明白了。”难怪今天会特地撕破脸把丹行绑起来了,是怕丹行一不小心没看清楚情势得罪岳云破,也变成其中一个出“意外”的人吧。
然而他有些应付的话却让玄木沉默了好一会儿,“不,你不明白。”
愣了愣,林卯泽有点惊讶的看着玄木,但玄木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