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顿时喜笑颜开,“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陪在圣元帝身边多年,自然清楚这个男人的劣根性和那隐秘不为人知的心思。
这个男人被压抑狠了,一旦身居高位,想要的,便费尽心思都要得到,至于得到之后是继续宠爱有加还是弃之敝履不在他当前的考虑范围内。
对他最有吸引力的,永远是得不到。
所以这么多年来,秦艽一直是他心上扎根的一株幽花,让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思之成狂。
他身为圣元帝的太监大总管,自然是要想圣元帝所想,急圣元帝所急,更何况,他也很想看看那个清高孤傲,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定王妃,一旦入了这后宫的泥沼,是再像从前那样,继续昂着她那高贵的头颅;还是像这后宫中所有的妃嫔一样,对他好言好语,祈求他能帮忙固下圣宠。
想到先前那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即将要讨好于他,福公公便觉得自己还没有老,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长春宫里的几人,自然是不清楚圣元帝和福公公这对主仆那龌蹉心思的。
便是顾琰已然察觉到了些什么,也以为圣元帝早已放弃,更加不会拿这个去污染皇后的耳朵。
如今张斯年完完全全与定国公府没了干系,他不会再被定国公以孝拿捏在手上,皇后和顾琰是最高兴的。
哪怕这个当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他二十多年前就在争取的自由,还没心没肺的由芙蓉陪着玩闹。
皇后怔怔的看着笑的天真无邪的幼弟,眼泪扑梭梭的往下掉。
“早知是这样……那夜我就该放他走,让他永永远远都不要回来……”
可时间不会倒流,一切都晚了。
皇后心里懊悔、痛苦、愧疚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恍恍然想起定国公说过的话,她不由惶然捏住顾琰的手腕,颤声道,“琰儿,你老实告诉母后,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她见顾琰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心中一痛,忍不住稍稍加重了些许力道,难受道,“你放心,母后不是你外祖父,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是男还是女,母后都不会像他那样,你有爱人的选择和权利,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坏事,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母后……母后只是关心你……”
顾琰一怔,下意识抿住了唇。
他喜欢小纠,又如何能对母后说出来。
如此一来,让母后如何面对他和二哥,又让母后如何看待小纠。
哪怕母后通情达理,时日一久,也难免怨怪上小纠。
可小纠何错之有?
错在她太过美好,惹他飞蛾扑火么?
他就着被皇后攥住手腕的姿势,单膝跪了下来,柔声道,“母后,琰儿不是小舅舅,也不会是小舅舅……”
皇后并不蠢笨,哪里不知道他想瞒着那个他喜欢的人。
恐怕那个人的身份,比他喜欢一个男人还要可怕。
皇后一时心乱如麻,脑中各种想法频转,却怎么都想不到他喜欢的人会是谁,她根本没有办法,只好难受的抹了抹眼泪,无奈道,“罢了罢了,母后不逼你,你……你若想说了,有难处了,一定要告诉母后……”
“嗯……”
顾琰心中柔软,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了下,眼底深处却是悲恸滑过。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能将皇后拉下马,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死而复生的张斯年。
偏僻的宅院里,屏风后的人震怒之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听的名峰脸上一阵担忧。
“柔妃真是废物……咳咳咳……不先将人弄清楚就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找过去……”
若是他……若是他……即便发现那个男人是张斯年,也会准备一个真正的野男人,让皇后百口莫辩。
柳娉婷的出师不利让他勃然大怒,呼吸不畅。
经过此事后,皇后必定会更加谨慎小心,再要动手除掉她,就愈加困难了。
他想到紧要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急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名峰实在忍不住了,忙疾步走到屏风前,“不若请定王妃为您看看,属下很担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