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姽婳便和谈缙云之间保持了一种和谐的默契。
谈缙云素日里便公务繁忙,加上临近年底,更是忙上加忙,不光晚膳不会回来用,便是早膳也来不及用,便早早出门了。
所以,姽婳会吩咐膳房,早上提前备好早点,用保温的食盒密封好,让谈缙云在马车上吃,做的也都是些清淡没异味的膳食,不影响白日里的交谈和公务。
到了晚上,姽婳会派人等在枢密院外,询问谈缙云身边的小厮,他今日的心情和胃口,届时再让膳房草拟食单来做。
若是白日生了火气,晚膳便多是降火汤羹。
若午膳进的少,夜间便多会备一些开胃的膳食。
回来的早便让膳房备好,温在火上。
若是回来的晚,便让府上的人送去。
这般妥帖,连太子都有些吃惊了。
“这个新夫人,是云家的女儿是吧?云庭那个糊涂东西,倒能生出个这般七窍玲珑心的女儿来,她上次操办的那次寿宴,安乐王夸赞了许久。唉,配谈赟那个老东西,当真是可惜了。”
太子这句可惜倒是真心实意的,这些东西,得多少心思来周全,可惜了,所嫁非良人。
太子这话倒没说错。
一日早膳间,老夫人便发作了。
“你成日里给那位操持早膳晚膳的,有这些心思,用到你夫君身上,我也不用这么大年纪还为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操心了。你说,侯爷有多久没歇在你屋里了?”
这话说出来,不光姽婳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连谈赟和鹿知鸢都有些震惊。
这话,该是在膳桌上说的么?
鹿知鸢是客居的表妹,谈时安是小辈,于情于理这些事都不该在他们面前提起。
果然,谈时安冷冷抬起眸子,将碗筷直接放下,话也没说半句便离开了。
姽婳盈盈起身,轻声道,“时安少爷昨日胃疾犯了,今日不用早膳怕是又要严重了,儿媳去瞧瞧。”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离开了膳厅。
老夫人这才回味过来刚刚说话的错漏之处,犀利的眼光扫过厅内伺候的人。
众人忙低头,只做哑巴聋子状。
鹿知鸢忙上来为老夫人捏肩,轻声细语安慰道,“老夫人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嫂嫂她虽然有些忽略侯爷,可想来应该也是为了侯府考量,毕竟二爷如今正得意。”
这话,精准挑起了谈赟的怒火。
“再得意不过也是侯府庶子出身,一个外室子,就让她巴结成那副德行,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半点世面没见过。”
说完,又劝导起老夫人。
“母亲,您也别老劝她对儿子献殷勤了。儿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也不想与她生下子嗣,免得污了侯府的血脉。”
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知为何,寿宴之后,这脾火愈发压不住了,那商户女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如今用处也不大了。”
自己今日是怎么了,这话就和不过脑一般就从嘴边说了出来。
谈时安的院内,姽婳吩咐膳房准备了一桌新的早膳送了过来。
虽然眼前的男子高了她一个头,实际年岁也比她要大,但姽婳却是他名义上的娘亲。
谈时安看着温温柔柔为自己安排早膳的女子,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不累么?你难道都不会生气么?你看不出这整个侯府没有一个瞧得上你的么?还有我那二叔,你以为今日你这几分好,就值得他来日保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