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夹带的信,早就在进入关雎宫第一日,姽婳便已察觉。
夹层这种把戏,姽婳之前早已玩腻了。
看来自己这些时日的演戏,还是有些作用的。
从一开始,自己一直作不知他们二人私情的样子,只拿冉昭君当姐妹一般看待,日子长久下来,冉昭君也慢慢放下了警惕,只以为自己是那种耽于感情而单纯的蠢人。
蠢,就意味着好利用,好操控。
姽婳的这个形象一直塑造得很好。
与世无争,浸于诗,成日只知风花雪月,最是简单不过。
所以,自诩聪明的冉昭君,自然会将她作为一个好利用的棋子。
不过,姽婳也没想到,冉昭君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居然干出了将证据直接送上门这样的举动。
姽婳从拿到信后,便一直在等。
她在等冉昭君的“犯错”。
毕竟,冉昭君会将这样一份证据藏在自己这里,说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必定牵连甚广,她要为自己留下保命的依仗。
终于,今日等来了。
而此刻正与珩对峙的冉昭君,还浑然不知自己所谓精妙的布局,早早已被人看穿,更反借她的手,准备去捅珩一刀。
珩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这个已经疯魔了的女人。
“朕,从未对不起你。当初,朕求娶你,是你选择了钰,后来这八年多的时间,朕是没有给你名分,但亦给了你和你的家族数不尽的荣光。朕可有一处对不起你的?真心?是,或许朕待你没有登基前那般真心了,但你呢?你又以真心待朕了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朕,什么逼嫁,什么醉酒,统统都是骗人的。”
珩自认为对不起任何人,但从未对不起过冉昭君。
除了名分,她几乎享受了一个皇后该享受的一切。
就算如今待她情分薄了几分,可依旧宽容于她。
不然,仅牵涉进刺杀一事,她的兄长便是砍了脑袋也算轻的,何至于仅仅撸职便了事。
“可我想要的,就是名分啊!”冉昭君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旁人如何看我的,你知道么?你是皇帝,他们不敢议论你,但私下谁不嘲笑我?嘲笑我水性杨花,嘲笑我痴人妄想。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所求,为何就让我等了八年都等不到头!望不到头!“”
“路是你自己选的。”
一旁一直沉默的钰开口了,“冉昭君,我没有给你名分么?是你自己不要的。还是说,你要的名分,就是特指皇后那个位子?那如今,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虚荣付出了代价!”
冉昭君嗤笑一声。
“你现在做出一副正直端方的样子来了?你的张侧妃如何死的?要我给你说清楚么?我是不干净,心肠狠辣,但你们兄弟俩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刻薄寡恩!我们都是烂人,如今,倒成了我一人之错了?”
冉昭君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走到这一步,父亲亲族抛弃了自己,曾经的青梅竹马对自己嗤之以鼻,连曾相濡以沫的夫君也和自己早已离心。
自己还有什么呢?什么也没了?
骗子,全都是骗子!
说自己会是女子之冠的和尚是骗子。
曾说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珩是骗子。
说自己是他唯一骄傲的父亲也是骗子。
看着冉昭君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珩叹了口气。
“朕与你,已无话可说。若不是冉阁老这次奏呈,朕怕是还被你瞒在鼓里,到最后,说不得朕这条命也得交代在你的手里。朕答应了冉阁老,不要你性命,全你的名声。朕会将你禁足齐王府的家庙,终生不得出,你就在青灯古佛前,念经祈福,了此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