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子的婚礼十分简单。
没有大摆筵席,只宴请了关系最好的街坊邻居。
毕竟桑甜儿身份特殊,喜宴若是大操大办,反倒会惹来许多流言蜚语,给小夫妻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串子和桑甜儿都想得明白,没有因为婚事的“区别”对待而产生不满,反而万分感激老木和杨七七的成全。
倒是春桃脸色不太好。
她一个传统保守的良家人类妇女,自诩学不来神妖的那份豁达,如今成了前青楼女子的妯娌,自然颇有芥蒂。
杨七七并未多做干涉,只是在春桃拒酒时为桑甜儿圆了个场。
她相信,日久见人心。
桑甜儿聪明伶俐善良剔透,总有一天会靠自己折服曾经对她存有偏见的人。
除却拒酒这段小插曲,此次喜宴吃得倒也温馨和谐。
酒足饭饱后,众人送客的送客,清场的清场,无一不在忙碌着。
杨七七将地上的残渣扫进畚斗中,随意倒进箩筐里,继而将扫把放在院子角落,便拍拍手心大喊:
“酒喝多了,我去河边儿吹吹风。”
语毕,便大摇大摆地走向院外。
“七七……”阿景慌忙拾捡着桌上的碗盘,一股脑儿装进了木桶里,将其拎起便要追上去。
“阿景。”老木喊住涂山璟,东倒西歪地指了指肩膀上的大块头,脸红得像个关公,口齿不清地说:
“你、你帮我送、送侯大哥。
他太重了,我、我抗不动,嗝~~”
“尽胡说,瞧把你乐的,几斤酒喝成这样!”
容芙芙娇嗔地拍了老木一巴掌。
“我陪妹妹一起送妹夫回去便是,你快喝点醒酒汤吧,别闪了你的老腰!”
说着朝一旁的老侯媳妇儿胡萝使了个眼色。
胡萝暧昧一笑,便乐呵呵地跑到老侯身边,捞起他的一只胳膊抗到了自己肩上。
“哎哟哟,死鬼,你该减减重了!!姐姐,小心点儿……”
两个娇小的女人晃晃悠悠地捣鼓着烂醉的两个男人。
涂山璟左右为难,看了看杨七七渐行渐远的身影,又瞅了瞅乱成一团的四人,纠结片刻后,终是咬牙放下木桶,一把上前接住了老侯。
容芙芙和胡萝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连忙直起了腰,感激地对涂山璟颔了颔首。
“谢谢你啊阿景。”
涂山璟微笑着摇了摇头,游刃有余地扶着老侯,回头看了一眼早已不见人影的院墙外,暗暗压下心中的遗憾,便步履铿锵地往前堂走去。
胡萝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笑吟吟地挥了挥手。
“姐姐,我们走了,有空多来找我。”
“嘁,就住对门儿,说这话干啥。”
容芙芙好笑地摇摇头,麻溜地架着老木进了房间。
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后,她走出房门,撸高袖子拎起一桶碗盘,便大步往院外走去……
…………
与此同时,西河边。
百年古树垂条成荫,送来凉风阵阵。
湿漉漉的河风挟裹着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犹如一剂浑然天成的解酒药,温柔地拂去脸上的醺意。
“真好!”杨七七摇晃着双腿悬空坐在高高的树根上,抬头仰望着粉霞叠叠的天空,半是欣慰半是惆怅地叹息:
“等我将医术传给甜儿,清水镇的副本就打完了吧?”
【主人,既然老木他们都幸福了,你就应该放心离开。
不然守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先你而去,反而更加难过。】
“我知道。”杨七七枕着双臂躺了下去,目光虚空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