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才把杨七七抱到比武阵地时,她已经真的痛晕了过去。
此地距离院有十多里路,等把人抬回去救治,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亡。
危急关头下,谢道韫挺身而出,当众为杨七七拔箭止血。
“箭镞勾住了衣服嵌入皮肉,强行拔出来会加剧伤势,必须先撕去四周的衣服。”
谢道韫仔细检查过后,冷静地对众人说,“有没有人带了匕首或者剪刀?”
“谁带了匕首,快拿出来!”
马才狼狈嘶吼出声,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梁山伯和荀巨伯紧张地四处询问寻找,终于在一个同学身上找到一把小刀。
“先生。”梁山伯急忙将小刀递给谢道韫,脸上写满了担忧。
谢道韫接过剪刀,临危不乱地指挥道:
“山伯,你帮忙按住衣服,才,你扶好英台的肩膀。”
“是。”梁山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捻起箭四周的衣服,令其悬空。
马才眼红如血地盯着杨七七的伤口,颤抖着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谢道韫深吸一口气,下刀落在了悬空的衣服上,干净利落地将其划开。
破碎的布料耷拉下来,顿时,一层厚厚的裹布映入眼帘,鲜红点点处,是如雪凝脂的肌肤。
这是……
众人震惊不已。
有甚者,譬如梁山伯荀巨伯等人,直接背过身去。
谢道韫呼吸一滞,慌忙将事先准备用于止血的布料披在了杨七七身上,大喝道,“你们先退下!”
这一声,直接将众人喊回了神。
“她是个女人!!!”秦京生咋咋呼呼地大喊出声。
王蓝田鄙夷道,“我说她怎么尖声尖气跟个姑娘似的,原来真是个女人!
她和男人同处一室,还去过男澡堂,真是恬不知耻!”
陈子俊捶胸顿足大骂,“荒谬,简直荒谬!
我尼山院竟混入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耳边嗡嗡作响,聒噪声令马才头痛欲裂。
依稀间,他却只听见了“她是女人”四个字。
原来,他不是断袖!
原来,英台是女儿身!
她是女子,却亲了他,她对他……
滔天的惊喜涌上心头,这喜色不禁写在了脸上。
可不过一瞬,怀里了无生机的人儿又将他从天堂拉向地狱。
那抹笑意皴裂在脸上,猩红的眼眸布满血丝,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厉声呵斥,字字如刀:
“都!给!我!滚!滚……”
众学子吓得屁滚尿流,麻溜跑没了影儿。
就连陈子俊都不敢说教,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梁山伯心中百转千回,只是非礼勿视地看向别处,并没有畏惧马才而退下。
马才见状,也不做多说,只是眼眶红红,哑着嗓子乞求,“先生,劳烦您救救英台……”
马才的模样令谢道韫震撼,她虽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却一眼瞧出他的心意。
她本想让他也避嫌,可如今实在开不了口,便只能当面挑开了碎布,露出了杨七七大片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