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美察觉不太对劲儿,忍住巨痛凝神看他。
正想开口宽慰几句,他却起身,头也不抬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许纯美好生纳闷,眼睛一直追随着他,见他走去后备箱,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又回到车里。
他从后备箱拎来了药箱,那还是他以前为她备下的。
因她常年在外拍戏,像一些磕碰摩擦、感冒着凉等状况时有发生,他便为她准备了一个药箱放在车上。
什么跌打损伤、头痛脑热、腹泻胃胀等内服外用药物,一应俱全。
他埋头在药箱里翻找一阵,取出消毒药水、止血药水、跌打药水、无菌纱布、棉签和胶布。
准备停当后,他先是握住她右手手指,低头对着她受伤的五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为她伤处消毒、施药、包扎。
消毒、敷药时,尽管他用棉签极轻地沾擦,但每擦一下,许纯美都猛地哆嗦一下。
她痛得倒抽冷气,仍倔强得咬紧下唇,不哼一声。
他一直低着头,手上动作越来越轻,脸上神情却越来越沉。
兴许是慢慢适应了这种痛楚,许纯美渐渐觉得疼痛没有先前那么重了。
于是她稍稍放松下来,侧颜瞧他,居然看见他肩头在轻微地颤抖。
许纯美大骇!
她屏住呼吸,继而听到轻轻的啜泣声。
天啊!他是哭了吗?
许纯美定睛看去,见他嘴唇紧抿,眉目清明。浓密的睫毛不再根根分明,上面还挂着两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水珠。
许纯美心里一震!他竟然为自己心痛得落泪了!
自与他相识以来,两人不知道共历了多少的磨难曲折,坚强如他,始终挺直腰杆,勇敢面对。
今次,他却因自己受伤而垂泪!
她心痛不已,相比之下,那些伤口的疼痛实属小巫见大巫了。
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爱意满满地凝视着他,脸上静静的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笑看了他片刻,她抬起另一只手,想抚一抚他乌黑的发。
这时,他已将她受伤的五指尽数敷完药,包扎好。
又拿起跌打药水,倒一些在自己手掌上,两手并拢将药水抹匀。
抬起她的脚置于自己大腿上,对准她脚踝伤处来回摩擦。
兴许是许纯美心思完全放松,一颗心都凝于他身上;又兴许是叶磊突然揉擦她的伤处,加上药水乍一作用,许纯美一时没能适应过来,竟然“啊哟”一声大叫出来。
叶磊吓一跳,抬头紧张地看着她,手放在她脚踝处一动也不敢动。
“很痛吗?我没怎么敢用力!”
他惊慌失措地问她。
这时,许纯美已然在为自己那一声尖叫懊悔不已。
其实真不比刚才手指施药时痛得彻骨,那毕竟是血肉已现,愣往上敷药,实乃钻心巨痛。
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这样惊叫一声,他本已心神俱疲,这下更叫他心力交瘁。
许纯美实不知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悲伤还是该欢愉?
为他紧张自己而欢愉?为惹得他忧虑而悲伤?
反正心里是七上八下。
她见他仍惶惶地看着自己,马上开口说:
“不,不痛......”
她嗑嗑巴巴,平时伶牙俐齿的她,此刻却笨嘴拙舌。
因为无论她说痛与不痛,都显得极为虚假。
果然他不大相信,一脸神伤。
许纯美张张嘴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觉得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多余。
叶磊怔愣了片刻,又低头为她揉搓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