獭祭将疑虑压制心底,转头继续面对牌桌上的众人。 金发的服务员小哥接了指令回到吧台准备酒水。眼下这片区域都是自己人,有了这一打岔,大家都借坡下驴,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氛围又活络起来。 “虽说有点可惜,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合作嘛。”结束上局,獭祭接过筹码,示意庄家开局。 充足的经验使得女孩对于时局把控非常清楚,琴酒也提醒过,她现在身份处于上方,自然不需要委屈求全,脸上神色不变:“听说大老板手下最近来了个很有能力的情报商,到时候您这边吃螃蟹的时候能留个位置,届时必然感激不尽。” 经理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翻过牌有些感慨:“哪能算招募啊,也就是合作关系,你也知道的,那样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安于一地?” 这倒是真的,情报商人最注重自身隐私安全,这份职业注定了绝大部分人都奉行神秘主义,像这位一样,能知道在本地,但是不知道外貌,年龄,性别算是正常的,有的离谱一点的连本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特别是前几年,网络发展起来之后,黑客应运而生,老牌情报行业遭到了一次重大的时代冲击,整个行业全线洗牌,能活下来的都是些老谋深算的狐狸。 隐秘性增强后,情报贩子的怪癖也更离谱了,有喜欢像接头一样悄咪咪找人塞信息的,有非要去指定店里冲够一定业绩才能拿到抽奖箱里的信息的,总之主打一个绝对不露面,要找人还真不太方便。 一个二个跟洋葱精一样,马甲套马甲,有了掩护,这些商人便不急于寻找落脚点,除非是像坪内健一(伊森本堂)这样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虽然这背后有组织的推手),不得不加入组织避祸,绝大部分都更倾向于辗转于多方之间,谋求最大利益。 中国古代纵横家那一套,时隔千年,再次受到这些人的宠爱。 獭祭了然的点点头,又玩了几局在插科打诨中慢悠悠套话,眼见是再得不到什么消息了,恰好金发服务员也端着饮品回来,众人不方便说话,女孩便像是被烂牌气到了一样,甩手一扔,筹码也不拿,就提议想要在赌场再逛逛。 女孩这次人设是一个年轻有为、有些任性的谈判人员,跟随人设,耍耍小性子还能减轻大老板那边的警惕,自无不可。 刚才一边玩,女孩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本就是短途出差,琴酒布置的任务尽数完成,剩下时间都算带薪休假。 菲律宾算是老牌的度假胜地了,气候温暖,物产丰盛,美女热情,自上世纪起,无论是哪个国家,只要有点钱,似乎都喜欢来菲律宾玩一圈,长期外汇供养下,这个国家旅游业,风‘俗业和服务业都达到一流水准。 獭祭出任务时来过赌场,但是一般都是按照指令行事,虽说上手玩过,但其实对菠菜本身没什么概念。在经理的提议下,女孩便做到了畅销世界,最受欢迎的赌博游戏轮’盘面前。 樱桃木、上筹码的轮?盘她没玩过,以前在俄罗斯谈生意的时候倒是玩过真人版俄罗斯转?盘,赌命的那种。 因为可玩性高,开局快,这个项目在赌场占据很大一块位置,放眼望去一排全是金属轮杆带动小球划过樱桃木轮?盘的声音。 这块大厅明显是供给外国人使用的,不管是装修还是荷官质量都远胜于最开始的地方。放眼望去,一排荷官都是极具异域风情的大美女,从东亚乖巧人?妻到北欧高冷风情,各式风格,前凸后翘,身段窈窕,衣着暴露,动作间曲线起伏,引得台前的赌客们目不暇接,又想看轮?盘,又想看荷?官,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在三个球上。 轮?盘赌似乎是一个仅靠运气获胜的游戏。不过,由于抽红的存在,这种游戏你可能会小赚,但赌场一定不会亏。 琴酒总让獭祭注重大局观,没有情绪的女孩完全无法被赌场上营造的多巴胺暴动氛围所感染,在简单确认过规则后,便明白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获胜的游戏,顿时没了参加的打算。 但是桌边的赌客表情实在太狂热,情绪实在太外溢,女孩没忍住,驻足观察起来。 日本人讲究情绪内敛,上等社会的人们又总是希望自己能披好名为“明”的皮,獭祭实际上很少真正接触这些歇斯底里的样本。 樱桃木的底盘和金属珠子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当轮?盘停下,众人围挤之中,最前面双眼通红,一身邋遢的男人发出一声哀鸣,仿佛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竟一下跳上赌桌,试图拽住轮杆。 周围人被吓了一大跳,连带着一直坐着的美艳庄家都下意识站起来后退两步,又因为还不适应过高的高跟鞋一下摔倒在地。 眼前有人闹事,偏偏附近又没有安保,经理和乔尼也坐不住了,在得到獭祭首肯之后,乔尼撸起袖子冲上去拽人,经理则跑去

摇人。 到底还是老牌赌场,虽说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附近的安保都被调开了,但不过四五秒内,保安便带着电棍和麻袋跑了过来。 獭祭跟随人群向后退了一步,远远的站在人墙之外,凭借着身高于人影之间看着崩溃的男人被绑走。 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被榨干的赌徒在这里可不被当作人。 “很抱歉女士,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这边的麻烦马上就能清理好,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玩着?”一直站在身后的金发服务员突然开口,做足了一副谦卑的样子,反应够快,以客人为先,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赌场老板来了都得给他评个最佳员工。 獭祭也没挑出问题,索性看着反光的镜片笑了笑:“算了吧。十赌九空,小赌怡情,再赌可没什么好玩的。” 对方隐藏的很好,但是对情绪极度敏感的獭祭依旧没有错过那份在自己拒绝离开后而骤然犀利的打量。 这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老实的服务员身上。獭祭眯了眯眼,这才发现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实际上比自己还高,一点也不符合当地人的身材。不再收敛气势后,男人身上多了一点危险的气势。 如果没猜错,对方特地支开陪同人员,大抵是有话要说。 女孩没什么眼光,猜测推断总是天马行空,但这反倒帮助她避开了逻辑陷阱,只讲究接过,概率问题她一概不考虑。她向来不会怀疑自己的推断,除非琴酒开口否认。 猜到了什么,为了占据优势,獭祭自然要为自己造势。她转头将目光放在正架着荷官的乔尼身上,又转向旁边神色惊恐的女孩,挑了挑眉。 “这荷官不太专业啊,可不符合你们赌场的格调。”她漫不经心,仿佛随口感叹。 金发服务员连头都没抬,垂眸说道:“她是新来的,刚上任没几天,可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吧。” 不装了吗? 经理和乔尼迅速办完手上的事,很快便回到獭祭身边,打断了谈话。 那位荷官被安慰了两句,又被架回原位上强做笑颜。 笑容很甜美,但也很假,充满了不情愿和恐惧。即使这样,她也要保持表面的光鲜亮丽,仿佛没绷住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獭祭好像懂了。菲律宾蛇头很多,就连组织都有在这里人口走私的渠道,女孩大底也是远走他乡来到这里的一员。 可能是自己过来打工,但更有可能是被拐到这里。 组织也没少做这种事,女孩对这人的凄惨故事没什么兴趣,便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经理二人对视一眼,担心引得贵客不快,便忙不颠带着人离开,金发服务生推了推眼镜,看向人群,随即垂头跟上。 “赌场里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吗?看样子那小孩处理还不太熟练啊。”她实在笑得太假,可周围人明显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獭祭便歪头问道。 经理和乔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服务生缓缓开口:“来这儿玩的人大多都是只图一乐,真正这样玩命的赌徒还是少数,很难遇到的。” 经理连忙接话:“对的,我们赌场平时治安很安全的,所以这些女孩才能放心来这打工。” “打工?”獭祭挑眉,转头望回去,只觉得女孩笑得都快哭出来了。 “是啊。”经理这话脱口而出,仿佛说了很多遍,格外熟练,“这些女孩儿又想要钱,又没那个能力,赌场赚的多,坐上一整天,至少能收入一两千美金,很多人一听待遇这么丰厚,都争相抢着过来。” 假话。 獭祭出任务时跟过蛇头。这些都是明面上给的条件,引诱那些有些美色贪财的女孩过来,一落地就会被收押护照开始给赌场打工。 这比缅北好一点,至少赚够了钱是真的能回去,还讲究个自愿,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上船,亚洲的送到缅北,欧洲的送到东欧,卖去更低一档的地方。 而“自愿”的这些女孩年轻时大多也是真的仅仅作为荷官。但等到年老色衰时往往都赚不够钱,或早被每日惊人的数额养刁了眼,看不上那些时薪几美元的工作,主动留了下来。 没了美貌加持也就做不成荷官,老去的女人只能依靠皮肉生意补上抽成,一辈子都不能真正拿到钱。大多数人还是会因为染病染毒原因永远葬身此地。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为了供信用卡,主动把自己卖进来的。”同样在赌场打工的金发服务生似乎对女孩更加熟悉,又补充道。 自摘自卖就为了钱?这么疯狂,獭祭一时间想不通那人的思维逻辑。 乔尼自己也有个女儿,獭祭长相乖巧,瞪圆的眼神极为可爱,又恰好谈到此话题,一时间男人也失

了警惕心,感慨道:“所以说女孩子真得富养,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为了点钱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经理伸手撞了撞,男人这才发现自己这话不太恰当。 獭祭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乔尼给她看过照片,他女儿很可爱,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这说明乔尼的养法大体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女孩应该富养。 恰好她也有个妹妹,而因为明美总是说着不需要,除了强硬地买房(还是因为宫野志保)之外她似乎在金钱上也没有供给很充足。 突然幻视明美因为没钱而咬着牙把自己卖到菲律宾,女孩顿时在心中呐喊脸惊恐起来。 打钱!买车!回去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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