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皱了皱眉,加快步伐走进去,就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欺负一个少年。 作为一个21世纪来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以多欺少的霸凌行为在她眼前发生。 想也没想,姜烟厉声喝住了打手:“你们在干什么!一堆人欺负一个人也不害臊。” 边说着姜烟跑上前去,用力推开最外围的人,将那名少年护在身后。 为首的人愣了一下,想是没料到会有人出手阻拦,上下打量着姜烟开口嘲讽:“哟,这是哪冒出来的小姑娘,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我,你后面内位就是我揍他,那也是我给他的恩赐,你再不闪开小心我连你一块揍。” 姜烟对这毫无道理的一番说辞感到无语,对着为首的人翻了个白眼,更将少年往里护了护。 “你是谁我不在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应该随便欺负人。要说身份,我是将军府的嫡小姐,现今边关危急,全鹿国的人都期盼将军凯旋而归,圣上看重姜家,你敢伤我?看你有几个脑袋能赔的起!” 为首那人向来嚣张惯了,看姜烟面生自认是她信口胡诌,扯高了嗓子面色凶狠:”将军府的人?我呸!你能证明你是将军府的人吗?” 姜烟一愣,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出来的急,没带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 那人看姜烟没什么动作,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想:“就你也想打着将军府的名号骗我,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给我打!” 姜烟跟着朋友学过几招防身术,一看情况不妙,抬手先抓住离她最近那名打手的手腕,猛地一使劲将木棍卸下拿到了自己手上,随后抬脚狠狠的将那人踹开。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唬住了在场的几个人,一时间都踌躇着不敢上前,还是为首的公子哥最先反应过来:“上!都给我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弱女子!” 即使姜烟会些招式,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况且这具身体刚刚经历过生死,一时竟有些体力不支。 姜烟拿着木棍逼退最前面的人,拉着少年向外跑。 可还没等姜烟跑两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个人,手里提着棍子直朝姜烟的脑袋砸去。 避是避不开了,姜烟攥紧了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 可她等了一下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只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 姜烟睁开眼睛,发现是那名少年护住了她,少年虽然瘦弱,却将她严严实实圈住,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自己身上,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鲜血从少年的头上流了下来,染红了少年苍白的脸,只是他那双眼睛,幽暗沉冷,实在是平静的不像话。 “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是春桃! “你们是谁!胆敢对将军府的小姐动手,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说着,春桃将将军府的令牌掏了出来。 为首的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惹到大人物,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害怕受到牵连便吓得掉头便向反方向跑。 其他几名打手一看情况不对,也跟着四散跑开。 见他们离开,少年才缓缓起身,却在站起的一瞬间又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小姐!” “我没事!先看他怎么样。” 姜烟抹了一把眼泪,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查看少年的情况。 少年的大半张脸被鲜血染红,紧闭着双眼,没有反应。 “快春桃,一起把他送去医馆。” 姜烟哪见过这般场景,慌得手忙脚乱和春桃一起扶起少年往医馆冲。 姜烟看着少年被鲜血染红的侧脸念叨:“你坚持住啊,马上就到了。” 刚到了医馆,好巧不巧居然又碰到了张医师,他坐在医桌前向外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 姜烟灰头土脸的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进来,张医师赶忙迎了上去,隔着一丈远姜烟便开始喊他:“张医师张医师!您快救救他!” 张医师眼角抽了抽,愣是又一句话没插进去——这小姑娘性格和她娘真是一个样。 张医师赶忙接过少年将他扶到床榻上,转头看向一旁急得直转圈的姜烟:“别转了他没事,死不了,我给他治就是。” 姜烟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蹲在一旁默默盯着少年,看着张医师将少年脸上的血擦净露出了他本来的模样。 少年的脸棱角分明,皮肤白皙五官清俊,鼻梁高挺,修长入鬓的墨眉微微皱起,嘴唇微抿,合该是个矜贵公子哥的长相,此刻却狼狈的躺在床榻上苍白无力。只有眼尾下的那颗痣让他的整张脸看着
生动些。 可是这张脸,怎么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王爷!” “啊?谁是王爷?他?” 姜烟指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年一脸错愕,可看张医师神情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顿时哑然。 “他一个王爷,怎么会沦落到被人随意欺负的地步,好歹是皇家血脉,就没有什么侍卫保护他吗?” 张医师叹了一口气,示意姜烟凑近,压低声音无奈的说“沈亦棋,棋王爷。他母亲只是一个歌女,当年随皇帝回到宫里,生他之时没能活下来。新帝后宫妃嫔众多,子嗣成群,那里会记得他,随便给了他个王爷的名号,就将他放出皇城,再没召见过他。” 沈亦棋?这不就是那天梦里的人吗! 姜烟眼神复杂的看着昏迷中的少年,想要通过他记起些什么,可想了半天还是一片空白。 我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姜烟趴在少年旁边,看着他的侧脸,鼻尖又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竹香。 刚才在巷子里的几下已经用光了姜烟全部的力气,此刻安静下来,闻着这股竹香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沈亦棋醒来支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馆,有些意外。 他斜靠在床头,侧身低头看见趴在他身边睡觉的姜烟,眉头微挑。 姜烟脸颊上泛着红的软肉被胳膊挤出一个小鼓包,小巧的鼻头蹭在脏兮兮的衣袖上,嫩白的小手还抓着他的被沿不肯松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睡觉看着好不乖巧,和方才她冲进巷口叉着腰瞪大眼睛气鼓鼓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沈亦棋看的入神,没发现姜烟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等他想扭过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和姜烟关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姜烟看到他醒来激动的开口:“你醒过来啦!可还感觉哪里不适?你等等我去将医师叫来。” “不……”沈亦棋的话还没说完姜烟已经跑开。 半晌,姜烟火急火燎的将张医师拽进来:“医师你快看看他,他醒了。” 张医师过去替沈亦棋重新把了把脉:“没什么大碍,伤口我已包扎过,我再开几幅,记得按时换药。” “不用” 沈亦棋不等张医师站起身,就从床上硬撑着下来,冲着张医师和姜烟微微躬身。 “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但以后若再遇此事,姑娘还是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救人。” 说完沈亦棋便向医馆外走。 “等等!你的伤…” 姜烟想要追上去,却被张医师一把拦住,对上她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姜烟看着沈亦棋的背影,洗的发白的衣衫被迎面而来的风吹起,贴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他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衫,背脊挺得板直,脚步缓慢却坚定,消失在姜烟的视线里。 姜烟明白张医师是什么意思,于是让他把那几副药开给她,钱挂在将军府上。 姜烟提着这几副药回到将军府,刚进门就碰上了田夫人。 不等她开口,田夫人已经拉住她开始了单方面的输出“你去哪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有没有受伤?” 姜烟看着田夫人着急的模样,知道是真的担心她:“娘!我没事,我就是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遇到了几个打劫的,幸好春桃带了咱们府的令牌,那些人都被吓跑了。” 姜烟安慰完想趁机开溜,突然想到了沈亦棋,又折回来:“娘,您知道沈亦棋,棋王爷住在哪里吗?” 田夫人愣了一下:“沈亦棋…棋王爷?好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姜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告诉了田夫人,刻意说是沈亦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帮她赶走了坏人。 田夫人爱女心切,一听这话立马吩咐马总管去打听打听棋王爷府上住何方。 “女儿啊,人家既然帮了你,那改日一定要登门道谢,等有了消息娘带你去。” 姜烟看着她娘比她还要着急的模样,知道这事算是有了着落。 回到屋内,春桃不解的问:“小姐,你干嘛要帮他?” 姜烟想起他瘦弱的背影,挠了挠头:“可他确实帮我挡住了那些人啊,本想帮他,没想到反成了他帮我。这皇上也真是,好歹是他的血脉,就让别人这么欺负。” 春桃吓得赶紧上前捂住姜烟的嘴“小,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唔……唔我,我知道啦,松,松开,春桃!” 姜烟揉了揉脸幽怨的看了眼春
桃,转头盯着桌子上放的那几副药,心里暗做打算。 既然他就是梦里的人,那和他接近说不定可以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管如何,都一定要试一试! 累了一天,姜烟躺在床上就感受到睡意汹涌,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睡着睡着,姜烟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虽然轻柔却像蚊虫入脑般扰的她不得不睁开眼。 一睁眼,姜烟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子。 像是感受到姜烟醒来,女子缓缓转身,那张脸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眉间多了一抹红色的莲花花钿。 明明花钿颜色艳丽却有凋零落败之色,连带着看向姜烟时的眉眼都显得悲怆,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忽的向姜烟伸出手,姜烟这才注意到她周身竟布满了缠绕杂乱的红线,将她硬生裹挟在其中,不得解脱。 还不等姜烟反应,她的手率先点在了姜烟眉心间的位置,刹那间金光乍现,一段记忆涌入了姜烟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