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右威将军要娶一个商人之女?” “听说还是庶女!” “哎呦,真是什么新鲜事都见识了。” “哈哈哈” 京都城里茶馆酒楼、商铺小摊,满街的行人,大家都谈论得兴致纷纷。 新晋右威将军名为陆平川。年二十。英俊潇洒,威风凛凛。从十五岁就开始在西疆的战场上厮杀。一路凭借高超的武艺和精益的战术立下赫赫战功,得到镇边武老将军的举荐,入京都,面见当今圣上。 圣上惜青年英才,封为右威大将军,又下旨凡适龄少女无论高低贵贱皆可与将军婚配。一时间京都城里像是沸腾了起来似的,每日到将军府拜帖的人都络绎不绝。就这么热闹了两三日,将军府突然宣布定了茶商商家之女。一时间满城哗然,议论纷纷。 这商家乃春知巷里一富户,旁临知礼院。尊主商会盈四十有余,一妻一妾,一儿两女。 此刻,商家正关门闭户。商老爷倚坐在太师椅上粗粗喘着气,一脸怒相。一旁正妻何峰莲微微闭目手里正撵着佛珠。姨娘白芷和女儿商云柔互相扶持着站立一边,堂下正中跪着嫡女商雨柔和表少爷洛齐。下人们站在角落里噤若寒蝉,生怕犯错被连累。 “洛齐你说,雨儿与你私奔之事是不是你谋划的?”商老爷大声地质问道。 “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要嫁什么将军!我要嫁的人是表哥。也是我换掉名帖,换成云柔的画像,反正这将军选定了云柔,与我无关了,我就要嫁给表哥”,商雨柔不等洛齐开口,自己交代了一切。 商云柔母女吓得哆嗦了起来,感受着商老爷凌厉的眼光扫来,腿一软双双跪倒下来。 “老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芷略带哭腔申辩道。 “不知道?来人,打!”商老爷气急败坏地说道,他现在急需一个出气的地方。 下人们应声前来拉扯着白芷就要仗打,云柔急得连忙拦住,哭喊着对商会盈说:“父亲,饶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放过我们吧。” 商会盈并不理睬,下人们见状又用力拉扯白芷。白芷一不小心跌倒磕在椅角上,顿时流出血来。 “啊,姨娘!”商云柔惊叫起来。 何峰莲兀地睁开眼睛,“赶紧找人来包扎”,定了定神,何峰莲对着商雨柔柔声说道:“雨儿,究竟怎么回事,从实说来,不要冤枉了别人。” “冤枉别人?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想着你自己的女儿我啊。”商雨柔无视何峰莲关心的目光,仰起头眼里噙着泪花嘲讽地说道:“我从小就不得你的疼爱,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烧香拜佛,对着一副破画泪流满面,你何曾关心过屋外的我如何长大?那年我生病,高烧无力,我艰难地爬出门,却见不到一个人,你知道我那时多么绝望吗?” 商雨柔回头看着洛齐,接着说道:“是表哥,早知我身体不适前来探望,看见昏迷的我,抱着我去看了大夫。我才活了下来”转头又眼露锋利地说道:“你们一个只知攀附权贵,一个沉于烧香拜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我已经换了表哥的孩子,你们要么成全我们,要么打死我们,看着办吧!” “混账”商会盈脱口而出。 “住口”何峰莲震惊地说道,转而又面露心疼与关怀。 商会盈气得直踱步。 “雨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洛齐问向商雨柔,见商雨柔点头肯定,他下定决心,对着商会盈深深一拜,说道:“舅舅,我请求你将雨柔嫁给我。我虽家道中落,但家中尚有基业,来日我定将用心经营。如今雨儿又怀有我的骨肉,我定要给她们母子平安富贵的生活。舅舅,你就看在我洛家也曾对您倾力相助的份上,还有我故去的父母的份上成全我们,我母亲临终时可是将我全权托付给您的啊,舅舅,你就成全我们吧。” 商会盈微微动了恻隐之心,想起早早去世的亲妹妹,心疼不已,一时竟无语。 洛齐拉着商雨柔的手,柔声说:“放心,我定不要你和孩子无名无分,我对你一定是要明媒正娶的。” 商雨柔含泪点着头。 “罢了”,何峰莲面向商会赢说道:“老爷,为今之计只有成全雨儿和洛齐。我知你攀附权贵之心,我们都是你的垫脚石而已。”何峰莲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可将云儿收入我膝下,自是嫡女身份,不辱将军脸面,此事可解。只是云儿你可愿意?” 此时来人已将白芷包扎妥当,商云柔环抱着白芷跪在地上。听到何峰莲的问话,商云柔不知如何作答。白芷见商云柔左右为难,手用力按了按商云柔的手臂示意同意。云柔抬头看见白芷欣慰的脸色,也点了点头,向何峰莲行大礼,算是礼成。 商会盈见此情况,也只好
默认。这一日,从接到将军府的喜讯,到知晓雨柔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再到何峰莲当面拆穿自己攀附权贵之心,喜怒交织,无法排解。他甩了甩衣袖“哼”了一声就要离开,走了半步又回头叫走洛齐。 “都回去吧”何峰莲吩咐到。 商雨柔晃晃地站起身子,扭头就走,何峰莲急急地追着。 商云柔也扶起白芷,两人慢步回到后院, 商云柔母女一路从灯火辉煌的大厅走回暗黑的后院,这也是她们囚困之地。 房屋简陋,家具简单,就连母女二人身上的衣物都及其朴素。 早年商云柔母女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连基本果腹之物都缺乏,是善心的主母何峰莲吩咐下人断不可缺乏她们母女二人的吃食。二人才勉强度日。 云柔一天天长大,白芷不止一天担忧云柔的未来,她担心商会盈因自己而迁怒女儿随意婚配,也惶恐商会盈为攀附权贵而进献云柔,如今云柔竟可以嫁给当今炙手可热的大将军,也是一种好的出路。 母女二人都有沉重的心事。 商云柔还是忍不住问到:“娘,为何爹爹对我们如此无情?” 白芷愣了一下,眼光随即暗淡,“都怪我,连累了你。” 原来,白芷是罪臣之女。白芷父亲生前是太医,因切错贵妃脉被处抄家。父女二人流落街头。白父满腔悲愤,重疾缠身,白芷无能为力,卖身救父。幸得商会盈好心施善,给了银两。白父煎熬两日终病逝。靠着商会盈给的银两,白芷得以给白父体面下葬。 白芷感念商会盈在她父女二人最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自愿卖身为奴,进入商家。因为颇懂医术,受到商会盈另眼相看,收为妾室。 商会盈因白芷意外医好员外之子成为新的攀附权贵的工具。白芷暗中行医治好无数重病隐疾,使得商会盈颇负盛名。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行医中白芷被人认出乃罪臣之女,商会盈恐其断送前程,便不顾白芷身怀有孕强行将她关在后院,在白芷生下商云柔之后,更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一直以来,母女二人在后院默默无闻毫无声息地存活着。商云柔作为商会盈的女儿,一年也见不到商会盈两三次,更没有得到过商会盈一丝丝的关爱。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需要商云柔顶上,商云柔苦笑。 “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娘连累了你,但娘也无能为力。以后的路你要好好走。”白芷流着泪安慰着商云柔。 商云柔望着窗外的黑夜,亦如自己的人生,不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