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从荷包里又掏出一锭金子,恶狠狠地扔在二公主手上。 “二姐,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两才是同母姊弟!” 而他正经的同母妹妹五公主是个傻白甜,同母哥哥四阿哥是个老正经。 二公主高兴地将金子往天上一扔,又接住,笑说:“只要金子管够,我可以视你为龙凤胎弟弟。” “别别!我不想被你刮干净。” “看你的抠门样。”二公主嫌弃地啧啧两下。 她把金子藏进荷包后,告诉胤祚:“其实一开始□□锦噶喇普郡王自己看上了个人,不但门第合适,人也武双全,年纪还差不多呢。不像你,得女大三抱金砖。” “那他赶紧去啊!我只喜欢金银双全,什么武,不喜欢。倒是物,我挺喜欢。” “可那人一口回绝!” “谁啊!这么缺德!我明天就叫额尔敦去打他!” “这缺德玩意乃是庄王世子。他说自己不屑于躺在家底上娶贵门出身的福晋,要进宫给皇子当伴读,自己努力挣前程。” 二公主强忍住自己的爆笑,一刀一刀往胤祚心口戳。 “这可把□□锦噶喇普郡王气的哟,两天没睡着角。这才抱定主意,非给女儿争个皇子福晋当当。” 回旋镖,第二次。 胤祚出离愤怒。 他用意念在系统中,把额尔敦的“合作伙伴”换回了“工具人”。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自求多福。” 二公主准备带着五公主离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上次你送给我额娘的润肤露不错,我打听了,外头卖二两银子一罐,我和你买十罐吧。” 她把刚从胤祚这里收走的二两金子扔了回去。 胤祚接下后,面无表情地说:“宫里由我亲自送货,得加钱。” “你这个奸商!”可二公主是真心喜欢那个润肤露,“加多少?” “北五所到你那儿,五百步路,一步一钱银子,不还价。” “你是掉钱眼里了吧?” “不,我就是钱眼本眼。” 二公主气急败坏,“你就刮吧刮吧,迟早后宫的地皮都给你刮干净了。” 胤祚把失而复得的金子放回荷包,道:“定金收下不退,二姐记得派人补运费。” ———— 上房里。 额尔敦手上是之乎者也的课本,实际却在看纷繁复杂的账务。 只可惜,他只能接收信息,不能发送信息。 故每当雄鹰发来信息后,额尔敦必须偷偷写张字条回复。 他脑子机灵,特意制作了一支油笔并搭配淀粉做的糯米纸。 每次写完后,额尔敦就立即吃掉糯米纸,除了有些费肚子,保密性和安全性都十分到位。 他盘完一遍账后,趁徐元梦不注意,飞速地写道:【夏天有很多药材要涨价,你重新核算下成本。】 雄鹰翻着白眼,很快计算出结果。 但发给额尔敦时不忘在下面吐槽:【你比老六用我还狠!】 “金鱼胡同新开糕点铺卖的脆皮燕窝奶真好吃啊。就是卖的贵,要一两银子一碟。” “咕……”雄鹰伤心地垂下头,撤回了系统内的吐槽。 它喜欢吃,恨不得吃遍全京城,但老六没法出门给它买,全靠额尔敦跑腿。 额尔敦得意一笑,朝天查看隐藏式全息屏上的账本。 他心底再次浮出由衷的惊叹:人类在千年后竟然发展到如此高的境界。 什么王爷,什么世子,什么功名利禄,在这样赫赫成就前都不值一提。 他,以及坐在这房里的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凡间一尘罢了。 但这是他与胤祚不为外人道的秘密,于众“凡人”面前,他额尔敦还是要保持认真学习的姿态。 “庄王世子,请您解读下子罕弗受玉这篇章。” 老徐头又针对他。 只要胤祚不在房,徐元梦十有八九会点他回答问题。 还好今天雄鹰在。 隐藏式全息屏上一秒钟就显示了章全、译,并标出了重点和总结。 额尔敦照着屏幕机械回答:“这篇章说的是宋人以宝玉为宝,子罕以不贪为宝。所谓不受曰廉、不污曰……额?” 全息屏忽然断了。 已

经习惯眼前有块的屏幕额尔敦完全怔住,不知所措地瞪圆了眼。 胤祚不知何时溜进了房,他施施然坐下,若无其事地转头问:“额尔敦,怎么不往下答了?” “唔……” 额尔敦内心咆哮:作弊工具掉线,我还怎么答!! 他悄悄伸出手指,戳戳在下方的雄鹰。 雄鹰不敢看额尔敦的眼睛。 它虽然有个性,但终究要受人控制。底层程序从它诞生之日就决定,6666的命令是它行为的准则。 就在一分钟前,6666这个狠心的东西下令雄鹰断掉额尔敦的全息屏。 雄鹰发弹幕给胤祚:【怎么了?】 胤祚:【缺德玩意儿!】 雄鹰:【我还是它?】 胤祚:【都!!!】 胤祚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雄鹰把它归我更年期发作,选择关闭系统安心睡觉。 但额尔敦的运气就不太好了,徐元梦抓住了他的把柄,让他去角落罚站。 这一站就是一上午,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散课,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额尔敦抓住胤祚质问。 “六阿哥,六大爷,你什么情况?” 说好的合作伙伴,说好的相亲相爱,说好的共用ai,这才一个多月呢,说翻脸就翻脸? 可胤祚也有生气的理由,“我现在就是条被你殃及的池鱼!说,你是不是之前拒过一个什么锦勒普的郡王家的婚?” “□□锦噶喇普郡王?” “对!你倒还记得清楚。现在好了,他家格格要分配给我了!” “就这事儿啊?”额尔敦叹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六阿哥,我一年拒的亲事,没有五门也有六门,您落上这一门就要和我绝交,可真不够兄弟的。” 一直飞在后面的雄鹰补刀:“6666,他在炫耀自己的优秀诶!” “鸟哥,我可是京城优秀待婚少壮。学业比我好的,家世没有我好,家世比我好的,人品没我好。我五岁起,庄王府收庚帖就收到手软,根本不差□□锦噶喇普郡王家这一门。” “请你尊重,叫我雄鹰!” 额尔敦还道:“再者,我推亲事也不是闭着眼就推的。□□锦噶喇普郡王家要说亲事的是他家二格格,那小妹子这两年在漠南声名鹊起,训的了鹰,打的了虎。据说上回秋猎,徒手掰断两踢人麋鹿的脖子,把科尔沁几个小王爷吓得屁滚尿流。” “咕~好凶残的人啊!”雄鹰吐槽。 “现在满草原无人不尊称她老人家一声二格格,不然惹毛她,下个倒霉的脖子可能就是自己的。” 额尔敦摸摸自己的头颈,抖了两抖。 “我受不起,还躲不起吗?正好四阿哥找我做伴读,我就找了个自强不息的借口,拒了。” 胤祚冷笑,“然后他阿玛回去就想不开了,女儿做不了亲王福晋,就必须得做皇子福晋。” “啊?老郡王这么争强好胜吗?”额尔敦耸耸肩,“原来二格格的性子是遗传。” “我也要拒。休想用陋习残害我!” “那我建议您还是用拖字诀比较好。别回头拒的太干脆,落下一大堆话柄。” 额尔敦衷心建议胤祚。 “我拒绝,对外能说庄王府就我一个,是谨慎小心不敢应下婚事。老郡王脸上还过得去。” 他手指在空中飞舞一通乱指。 “您兄弟足有一打,老郡王求万岁爷指婚时可没说要谁。万岁爷现在选中您,搞不好还觉得是高抬您了。” “高抬?谁要他高抬?” 胤祚捋着心口不停顺气,防止自己被这群清朝人气死。 “那家原来是出过林丹汗正妻、太宗大贵妃的!”额尔敦压低声音道,“崇德元年封五宫大妃,大贵妃第三,老祖宗排第五。” 胤祚不服:“呸,老祖宗就是最好的!” “反正呢,您别太惹万岁爷生气。”额尔敦比了个数钞票的手势,“万一太生气,把咱们药局查封了怎么办?少开一天少几百两黄金的赚头啊。” 这话倒戳中了要害。 清朝可不是什么自由经商的法制社会,康熙在这里拥有绝对话语权。 见胤祚脸色慢慢缓和,额尔敦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六阿哥的眼里果然只有钱! 他忍住伤心,继续劝道:“您再拖拖,拖到二格格见过您,说不准她老人家自己先不肯嫁了。” “你这两片

嘴唇上下一碰,说得倒轻松,你自己不想要时候怎么不拖她拒?” “二格格喜欢舞刀弄枪,您到现在连马都上不去,身板又细弱,她肯定看不上。” 额尔敦举起手,秀了秀结实的臂膀。 “我可不一样。她能打死老虎,我也能,要被她视为同道之人看上,我就没回头路了!” “6666,他拉踩你!”雄鹰跳起来一个飞踹,疑似公报私仇,“我替你揍他一顿!” “错了错了!六爷,鸟爷,我错了!” 额尔敦边喊边抱头鼠窜。 —— 拖字诀大法倒也有用。 漠南蒙古远在千里之外,最东北的雅克萨战事又悬而未决,康熙迟迟没抽出时间去蒙古巡视。 再加上胤祚故意装乖躲事,这一年最后竟安安静静地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间,预言家药局营业周年庆,各项服务在胤祚的努力下大幅升级,不但有天气预言播报和全年药品配送,还添加了紧急出诊和美容养颜服务。 同时,除前门的老店,胤祚和额尔敦还在什刹海、台基厂和西山开了三家新店,保证对京城周边内外大的全面覆盖,力争所有客户步行一小时必能达到药局就医。 后台系统记录的已有财产也不断刷新历史记录—— 【标题:我在清朝挣黄金】 【倒数计时器:距离成年还有11年11个月1天】 【已有财产36666两黄金】 【剩余要挣:96333两黄金】 【工具人:额尔敦,已收服】 但这些成绩丝毫没让胤祚有成绩感。 过完康熙二十五年的春节后,胤祚一直在长吁短语,陷入难以克制的忧郁之中。 这天,胤祚从上房回北五所后,坐在小院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忍不住又长叹了声:“哎……” “六阿哥,运气都快被您叹没了。” 吐槽胤祚的额尔敦正蹲在小院角落里做木匠活。 雄鹰近期越发骄奢淫逸,还生出了点莫名其妙的“羞耻感”,非要摆脱“自然原则”走上“人类习惯”,要求额尔敦给它造个移动厕所,以便它在外方便。 额尔敦本也不想做,但雄鹰用资料里的物理知识威逼利诱,他只能寻了木料和布帘,来做这件荒唐事。 胤祚为此嘲笑了额尔敦许久。 他瞥了眼忙碌的额尔敦,又是一声长叹:“哎……” “到底怎么了?” 雄鹰更了解胤祚,说:“6666,你嫌弃最近挣钱少就直说。” “哎……”胤祚抹了抹眼角,“肯定是你吃的太多。” 雄鹰一听便不乐意了,瞬间炸成愤怒小鸟,扑棱着翅膀朝胤祚杀来。 “本鹰能吃几口饭?是谁秋天吃掉十对大闸蟹!是谁过年花千两买传教士的咖啡豆!是你是你都是你!” “哎!!!” 胤祚痛定思痛,认为问题不是出在节流,而是出在开源上。 “药局挣的钱已经到天花板了,必须开拓市场,扩大营收!” 额尔敦给鸟厕所钉上最后一根钉子后,拍拍手说:“六阿哥,直说吧,这次要差使我往哪儿打?” 他最近也觉得无聊,药局的生意早已步入正轨,刚开始的新鲜感荡然无存。 “我要出门!我要出远门!困在紫禁城是没有思路的!” “微臣同意六阿哥这句话。” 一个温柔清正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容若侍卫?” 纳兰容若绕过影壁进院,他手里提着一盒新鲜龙井茶,“杭州新送来的,到我手里都不足半天,立刻就提溜进宫分您了。” 不愧是被鸟哥标记为大清第一讲理才子的人。 胤祚笑嘻嘻从他手里接过茶叶,问:“您怎么来了?今儿您不该在乾清宫当值吗?” 容若的值班表胤祚一清二楚,自去岁预言家药局的止泻药救过容若以后,他一直在坚持给药局抄写药单。 胤祚一开始厚着脸皮,想着有大才子作保能出名,不蹭白不蹭,可渐渐地,容若不分寒暑毫无停歇一直在抄,他便不好意思起来。 大才子的笔该去创造美丽的诗词歌赋,该去给人类贫瘠的精神明增光添彩,而不是耗在给他一个平平无奇星际人打工还罚金上。 “我来给您说条出宫的路。”容若递上一枚紫色的干花,“这是今年北方开的第

一朵花,叫天山报春。” “等下!哪个北方?” 胤祚不会轻易踏入别人的陷阱。 纳兰容若挖的也不行。 “容若,朕和你说了吧,他是个鬼门精。只有你上他的当,哪有他钻你挖的坑。” 康熙大步流星地进院,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 “小六,皇阿玛给你带的,南方刚送到的刀鱼。” “谢谢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祚早在系统里看过长江开春的刀鱼图片,但这玩意儿是贡品,全靠江宁织造用大运河孝敬康熙。 “等等。”康熙将食盒高举过头,尚在一米二的胤祚跳起来都够不着,“吃完下午就去练马,北风一停,就和朕出塞去。” 胤祚立即蜷缩在地,可怜巴巴地抽噎了两下,“不吃了,不吃了!士可杀不可辱!” “四五经是这么用的吗?”康熙的火气又噌一下上头,“朕怎么就那么想打死你这个逆子!” “万岁爷息怒,千万息怒!”容若赶紧拉架,“六阿哥,万岁就是带您去蒙古玩一圈。还想让您再两家分店,咱们药局的那些方子,蒙古诸扎萨克亲王也颇有兴趣呢。” 胤祚摇头,“我怀疑,你们是要联手薅我羊毛。” 蒙古草原地域辽阔卫生落后,到那儿开药局,成本几何倍上升不说,每逢灾年瘟疫,他的大病预支服务肯定会被挤爆。 既然被看穿,康熙就直接拉下脸警告胤祚:“为朝廷办事是荣耀,小六你别得寸进尺!” 胤祚暗地让雄鹰赶紧算账,三秒钟后他权衡出了个新方案。 “药局我开,但蒙古羊肉进关的特许权要给我。我要开老六涮肉坊!” 康熙瞧不上胤祚的主意,“畜生不好运送,蒙古羊运到京城后只有各家王府买得起,这次你的算盘打错了。” “先批给我,其他的我自己解决。” 康熙自诩老谋深算,能防范朝臣的各种花花肠子,但胤祚不一样,这孩子不是花花肠子,他是单纯爱钱。 以及贪嘴。 “至高无上的大清皇帝陛下,您快放下刀鱼,再不吃就腥了。” 康熙还想再提个条件。 但雄鹰忽然一个俯冲,踢掉食盒盖子,叼起刀鱼就飞向胤祚。 全息屏上,是雄鹰的愤怒吐槽—— 【讨厌抠鬼金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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