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在九重天看月亮会更圆吗?”九儿轻柔的问,与她这样的对话从未有过,我竟有些感激这未曾相见的百年,若不是这百年之间我从未见她,她亦克制着未曾来找我,但越是这样的隐忍和克制方才能让我们彼此更加珍惜如今能够相守的每一天。
呵,我堂堂东华帝君,竟然如此的善感起来,这小狐狸当真是要改变我,从漫天星河中把我扯到这碧波荡漾的红尘之中。
我松开抱着九儿的手,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晚太短暂。
“嗯,九重天上的月亮如何须得看了才知道,九儿有兴趣同我去九重天赏月?”
若夜色注定短暂,那我是否能够争取将小狐狸带回太晨宫呢,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件事今夜注定不能如愿。
九儿担心着白止,可我听说,她自小就备受青丘全族的宠爱,如今想一想,大概也就是只有她爹爹才真的因为她少时顽皮打过她,估摸着从小到大,这几万年间唯一吃过的苦头也就是因为认识了我罢。
我笑她如何会怕向来宠爱她的爷爷,这小狐狸却斤斤计较道:“从前你也不喜欢我啊,现在不是也喜欢我了。”
从前,我太多对不住她了。
从前,她为了我,割断了自己的尾巴,那晚她痛到几乎丢了自己的半条命,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梦中唤着我的名字,那晚她说,在凡间的我没有那么好看,她说她还是喜欢当时的我。她说了好多,可她不知道,我从未忘记过那些在凡间的点点滴滴。
我还记得,那晚,她在昆仑虚,昆仑虚那晚,没有月亮,没有像今晚一样的月亮。
“谁说我从前不喜欢你。”我想,九儿是明白的,南天门一别,她明白我,她也理解我。
皓月千里清风无边。“帝君,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九儿眼中有些心疼,听司命说,这百年来,她虽从未来过太晨宫,但每次见到司命时总是旁敲侧击的问一些我的状况,还总是将一些滋补的东西放进糕中,司命说,她并不知道这糕会给我,但仿佛这样做能让她稍稍缓解她的忧心似的,便也从未阻拦,一直到司命从折颜处讨来茉莉花,九儿的心迹才趋于明显。
她让我回去休息是担忧我的身子,我如何不明白呢。
面对心上人的爱意和担忧,最好的选择便是入了她的心思。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记得一起来九重天。”我叮嘱她,担心她明日迟了,那我就需要和白止再周旋一番。月光下,她额间的凤尾花胎记通红透亮,我生出了凡人常有的眷恋,揽过九儿,那凤尾花印是她娘胎带来的,亲吻她的印记是不是就相当于吻遍她的经历呢?
清风伴月去,又迎初日升。
天族倒也真是俗气了些,一大早我便听见九重天的礼乐声,重霖与司命在院中谈论着,隐约听着,好像是说今日从南天门一直到凌霄殿,一路上可谓是张灯结彩,我出门时两人谈论的正欢畅,都没发觉我。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天君向来注重礼节。”在太晨宫谈论天君,总是有些不妥的。
司命和重霖吓了一跳,回身的时候我瞧着他们脸色都有些发白,大约是被吓着了。
“帝君今日看上去很不一样。”重霖带着笑意看着说道,他说完我就看见司命眼神往我身上瞧着,我倒是不觉,白色衣裳我虽然穿的少,但毕竟也是穿过的,何至于他二人今日这模样?
“本君三十六万年,年年都一样。”说罢,我便转身去瞧瞧正在搭建的亭子。
工匠速度很快,仅半日的功夫这些雕刻讲究的材料就已经全部挪到了太晨宫,此刻工匠们正在按照已有的图纸建造这亭子。
作为神仙,这大可不必麻烦这些工匠,可对于九儿的心意,用仙术完成实在是过于敷衍,不够庄重。
图纸上是过于常见的方形,便是在九重天上,这样的亭子也是多见的。
佛铃花整整一大片,若只是方形的亭子,在这佛铃花下显得有些小气,我那狐狸,好动些,况且她在青丘盖的小竹楼看起来十分别致,是一只很挑剔的狐狸呢。
我化出笔,在图纸上稍稍修改了些,将这个方形的亭子改成了六角亭,比起原先的规划,轻逸了些也更大了些,图纸上的除了这个六角亭稍稍显的有些空旷,我又添了几笔,加上了一张圆桌和圆凳,这样看着便有了些情趣了。
“帝君,时辰不早了,天君派人请您,说是白止帝君和折颜上神已经到了。”重霖站在身后,只说了白止和折颜?小狐狸没来?
难道昨晚又受了风寒还是今日睡迟了?
见我没动,重霖倒是没做声,只是司命突然说了话:“喔,方才来传话的人说,今日与白止帝君一同来的,还有青丘的女君,听说今日很是不同呢。”
重霖倒是也胆大,直言道:“青丘女君自然是要来的,昨日便已经与帝君约好了的。”
我转身看着重霖,不知何时,从前说话谨慎的重霖最近越发的轻浮,不过,说的也对。
既然九儿到了我也不在太晨宫耽搁了,撂下这俩越发八卦的仙官便出了门,走到太晨宫门口我站住脚,转身看着议论的极其热闹都没注意到我转身的两人道:“你们俩今日很闲吗?”
又是两张发白的脸,议论起本君的时候挺带劲,如今被揭穿了,只有这张装可怜的脸!也不知跟谁学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