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师捧着个茶杯叼着棵烟卷,正等着小远来呢,他现在对小远非常感兴趣,不但是因为那个小铜鼎和龙涎香,在昨晚和胖女人与邱大麻子的三人盘肠大战中,他还套出了小远曾经卖过一把楚国铜剑,铜剑的怪异和来历还让人极度不明。
申老师虽然表面上只是个中学教师,但在暗中一直都在倒腾古董,这些年他仗着自己的眼力和历史知识着实的赚了不少钱,可是过手的东西却没一件能让他感到自豪的,想在这个行当里干出名堂,光想着赚钱可不行,还要创名,什么时候能让自己手里过一次国宝级的大器,才算功德圆满呢。
被让进申老师的办公室后,申老师上下打量了打量小远笑道:“壮实了不少啊,抽烟吗?”说罢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黄红梅。
小远知道申老师一直抽的都是黄红梅这个牌子的烟,所以在临到学校前就给申老师买了一条,人家是自己的老师,卖那个鼎时又替自己出头说话,买条烟谢谢老师也是应该的。
他嘻嘻笑着将这条烟推到申老师面前道:“谢谢老师,我不抽烟。”
申老师有些惊喜的笑道:“你小子行啊,还记得我抽的是什么牌子,看来从前真没白教你,快坐。”
小远坐下笑道:“申老师,您怎么认得邱大哥他们两口子的啊?”
申老师噗的一声笑:“他俩是什么两口子,连个搭伙都算不上,我认识他们都七八年了,平时就有不少走动,老邱这人还行,在行里算得上一号,不是那种恨不得把别人骨头渣子都嚼烂的损货。”
小远恭恭敬敬的从口袋里拿出这块龙涎香来递给申老师道:“老师,请您给掌掌眼。”
申老师只觉一股奇香扑面而来,直接沁入了自己的肺腹,他先是点点头,然后戴上一副白手套,从抽屉里摸出个放大镜,又拧亮了桌上的台灯,才接到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
小远几乎是虔诚的看着申老师的动作,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10万美金啊,如果真值这个数,那自己这一下子可肥了,但愿是上品货。
申老师看了好久,才放下放大镜道:“这东西,你是从哪搞到的?”
小远不敢说实话,只好答道:“什么来路您就别问了,我敢保证不是靠偷抢犯法这些手段得来的。”
申老师点点头,将龙涎香放下后道:“这块不算是上品,但也是难得的好货了,一斤出头的份量,看这颜色,大概能有近百年的时间,我估摸着能卖到5万美金以上,再多了我不敢保。”
小远迅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美金拍价,感觉自己也够本了,就笑道:“申老师,那就麻烦您帮我卖了吧,您的那一份还是照5000美元提。”
申老师笑道:“你小子挺痛快呀,是个干大事的材料,成,那我就给你吆喝吆喝,等我拍几张照片,有买主时我给你电话,你就赶快给我送来。”
小远略一沉吟后道:“不用那么麻烦,您就替我收着吧,我信得过您。”
申老师当即愣住,过了一会才苦笑道:“好,你这么信申老师,老师也绝对不会坑你,走,陪老师喝两盅去,不用你摆谢师宴啊,老师请你。”
小远是个没家没口的小青年,申老师是个没家没口的老青年,所以这一对师生一头钻进个路边的小馆子后,直喝到晚上11点才又钻了出来,申老师毕竟上了岁数,所以没喝过小远,好在还有神智,被小远叫了辆出租车给送走了。
等小远蹬着他的破自行车回到家门口时,猛然听得屋中鸡飞狗跳的乱响中还夹杂着青姐的惊叫声,他的酒当即就醒了一半,推门进屋顺手就把门边挂着的小军锹拿到了手中。
哪知道一进里屋,就发现青姐躲在屋角用开着的立柜门挡着自己的全身,正手里拿着个扫帚向外瞎抡,而那只没毛的瘦公鸡,则高挺着全是鸡皮疙瘩的长脖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立柜的门,不时还向往上冲着把立柜门啄得砰砰作响。
原来小远走后,这只公鸡吃完了小远给它的那点米粒却没饱,就转悠着在屋中乱找乱啄,最后终于发现了装米的麻布口袋,它就给啄了个洞,把脑袋伸进去一顿大吃。
正在没毛鸡吃得神清气爽物我两忘时,去对门张大爷店里学烤鸭子的青姐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个场面,她赶忙拿了扫帚去赶,可是没毛鸡的凶悍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从脑袋在米口袋里抽出来起,没毛鸡就像青姐发起了凶猛的进攻,先是蹦起来一个仙鸡指路抓破了青姐的外衫,吓得青姐往后一退,它就立刻展开迷踪步法对青姐展开了绵密异常而又凶猛强悍的攻击,吓得青姐躲到立柜门后连出来都不敢了。
小远此时连肺都快气炸了,抡着军锹就拍了过去,没想到无毛鸡的动作灵活得很,再加上小远喝酒了,所以连着几锹都没拍着它,小远索性一把扔了小军锹,合身照着无毛鸡就扑了过去,毕竟他的个子要比鸡大得多,小远家的面积还小,无毛鸡没了毛又扑腾不了多远,所以被小远一把掐住了脖子,无毛鸡扇着膀子拼命的挣扎,那肉膀子抽得小远疼得直咧嘴,这他妈还是鸡?就算是鸡,也是公鸡里边的战斗鸡,还是歼20那个档次的。
气急败坏的小远顺手就把地上的军锹捡了起来,他准备直接给无毛鸡来个斩首行动,但他刚把锹举到半道,就见无毛鸡突然伸脖,照着锹面就啄了一口,小远那掐脖子的手都被带得一动,铛的一声响过之后,小远竟然看到自己的歪货军锹绿漆都被啄出了一个白点。
我的天啊,这只鸡成精了不成?可不能留它,不然准是个祸害,可就在他举锹要劈时,青姐却突然从立柜后面跑出来道:“等等,能不能……不杀它呀?”
小远看了看手里还在和自己玩儿命的无毛鸡:“青姐,你留它干嘛呀?”
青姐不敢去直视小远的眼睛了,赶忙低头轻声道:“它……它想活。”
小远愣住了,在青姐的奴隶生涯中,一定远比自己更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这种心情可不是自己能体会出来的,所以小远慢慢放下小锹道:“好吧,可得把它关好啊,不然能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