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浅肆一身素衣披着头发重新出现时,粟娘微微一福,道:“我一直在这里陪着玉大人,玉大人方才醒来,真是可喜可贺。”
她原本打算敲晕了粟娘再行事,可粟娘说,若有了她的证词,玉浅肆更容易被信得过。
玉浅肆歪着头想了半晌,终还是笑着点了头。
大盛判罪,须得两人以上的人证与物证相印证,今日的局,物证是漫天先帝时期的皇陵宝贝,人证是与满朝的公卿,她已立于不败之地。
因而她倒不担心粟娘临阵倒戈,一个并无背景,身份成疑的女子,相当于半条命都被捏在齐国公府手中。
她只是觉得有趣,总得往下走,才能看清一个人想走哪条路,想要什么。
她方才可是看得清楚,兰菽对上粟娘时,总会流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好似,他之所怒,不是怒自己破了他的局,而是在怒为何粟娘会帮自己。
“玉大人不必客气。”言语微颤,似是还没有从方才当中扯谎的情境中回转。
玉浅肆干脆把话直接挑明:“从我到皇陵的第一天去寻你一同上山,你便该知晓我想利用你做见证。”
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她受伤假意昏迷,粟娘也被发现晕倒在园子里,她便歇了利用粟娘的心思。
没想到,粟娘今日却自己寻了过来。
她回身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坐在石桌边,看着粟娘跟了进来,回身关门,骤然发问。
“为何帮我?”
粟娘背躯一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过身来跪倒在地。
“我听闻玉大人有仇必报,私以为您定也是有恩必偿的人。我在得知自己或对玉大人有用之后,便想赌一把。玉大人利用我一回,我也想求玉大人帮我一次。”
如何帮?
以往破案追凶也好,如今学朝堂这些烂事也罢,只要得知了那些人的目的,自然知晓他们做法和用意。
但她实在看不透粟娘,因为一直以来,她压根看不透不知道粟娘想要什么。
“我想求玉大人,若有一日,我被人所挟持,求玉大人救我,救我离开!”
“被谁挟持?离开?你想去哪里?”
可不管玉浅肆再如何问,粟娘都只是苍白着脸,摇着头,不住求她答应自己。
玉浅肆暗叹一声:“罢了,我答应你,若有那么一日,我一定尽我的全力帮你。”
直到粟娘离开,玉浅肆依旧坐在院中,顶着阳光,转着玉里乾坤,沉思不止。
粟娘在最初听闻江既清身份时,是含着惧怕的,可不知为何却在可以选择离开时,留了下来。
可如今,却求自己救她离开?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笃定有人会挟持自己?
看来需要寻个机会去问问少主,户部调查之事了。
“怎么坐在这里?都晒了满脑袋的汗。”
伯懿不知何时进了院子,替她遮住了阳光,又递给她一方新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