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镇子出现在眼前。1t;gt;
远远望去,房屋粼次栉彼。在镇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石门,在左右两边的巨大石柱上镌刻着字:1t;gt;
广聚天下于兹处,1t;gt;
汇通四海布八方;1t;gt;
在石门斗拱之上刻着:“广汇大镇”四个金字。1t;gt;
此时日已偏西,阳光已减弱了势头,失去了正午时那灼人肌肤的力量。巨大的石门的影子被斜辉拉得老长老长。不时有惊慌失措的人们从石门下经过,逃向镇外。1t;gt;
孩子们跨过石门,进入广汇镇。1t;gt;
虽说离镇不远的天边已然风沙汹涌,那传说中的风婆婆即将到来,胆小的人已举家外逃,可还是有不怕事的人不愿舍家别业,仍然坚守故地。尽管如此,在风婆婆前两次的淫威影响下,此时的广汇镇已然不成样子了——大街上满是因人们苍惶出逃而遗落的各式物件,临街的铺面也大都关了张。即使开门的店铺,里面也空空荡荡。大街两旁竖立的各式酒幌店招也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摆。整个镇子该跑的跑了,该躲的躲了,街面上空无一人。逐渐西沉的红日将无力的光芒照在镇子上,与天边逐渐涌来的黄沙共成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压城城欲摧”的图画。镇子里迷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只有一二只无家可归的狗在空旷的镇子里乱撞。1t;gt;
吉娃与孩子们大步走进镇子,已然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好一派肃杀之气!吉娃身边的那只黑棕色大狗似乎也感到了此地的阴气,警惕地竖起耳朵,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四下张望。1t;gt;
吉娃抬眼看见不远处一个路口的拐角处有一幢二层木建的楼房,一面杏黄色锦缎酒幌在风中飘摇,上面绣着:“四海酒家”四个红色大字。雕花的木制门窗,翘角的飞檐,彰显出它过去的辉煌。孩子们已经腹中饥饿了。吉娃带领着孩子们踏上石阶,进入店中。1t;gt;
偌大的店内空无一人,而桌椅板凳却摆放整齐,各式酒具一应俱全,就连正对大门的大柜台后的大酒架上,也依然陈列着各式酒坛,显然此地的老板并未因惧怕而显得苍惶不堪。1t;gt;
孩子们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1t;gt;
阿强饿极了,径直从柜台旁的小门里进去。这里是厨房。1t;gt;
“吉娃哥,快来!这里有好多食物!”厨房里传来阿强兴奋的大喊声。孩子们蜂涌而入。1t;gt;
果然,在宽大的厨房里的案台上,堆放着各式食物,蔬菜、肉品一大堆,只可惜绝大多数是生的。在这案台的旁边有好几个大灶,其中一个大灶上放着一个大铜锅,锅上盖着木盖,从这木盖的缝隙里往外正冒着热气。吉娃快步走过去,揭开了盖子。这才现里面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汤。汤已泛出乳白色,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孩子们一齐凑到近旁。吉娃抄起一个大勺,在锅里捞了捞,里面竟然有一只炖熟的鸡。孩子们兴奋极了!不禁欢呼起来。1t;gt;
“快,快捞起来!我都饿极了!”阿娟口水长流地说,其他孩子们也随声附和。1t;gt;
吉娃从案台上拿起一个大陶盆,把鸡端上了桌。1t;gt;
正当孩子们在狼吞虎咽地吃鸡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嗨,你们怎么把我的鸡吃了!”1t;gt;
孩子们被吓得猛一回头,一个壮实的男人站在身后。他面堂红润,却已怒目圆睁。1t;gt;
“哪里来的娃,竟偷吃我的炖鸡!”男人道。1t;gt;
“谁偷吃你的炖鸡了,这里原本就没有人!”吉娃反驳道。1t;gt;
“没人!我不是人么?”壮汉说。1t;gt;
“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进门的时候喊了那么久也没人答应。没准你是从门外跑进来讹我们的呢!”阿娟说。1t;gt;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一直在这里面……”壮汉说。1t;gt;
“呸,你说谎!在这里面我们刚才怎么没见到你呢?”阿强打断了男人的话。1t;gt;
“嗨,我在地下室里!”男人说。1t;gt;
“地下室,在哪里呢?”刘海在一旁问。1t;gt;
那男人指着楼梯脚下说:“在那里。”1t;gt;
孩子们顺着看过去,果然现在楼梯脚下有一块木板翻起来了。阿强跑过去朝下一看,这才现在这木板之下果然有一处密室,里面有微弱的灯光。孩子们一齐围过去,那个壮实的男人也走过去,指着下面说:“我就在这里面。刚才我炖好一只鸡就下去了,可没想到竟被你们这群娃给偷吃了!”1t;gt;
“谁偷吃了你的鸡!可别污陷好人!我们只不过是将无主之物吃了而已!”阿娟分辩道。1t;gt;
“对,阿娟说的对。你躲到下面谁知道呢?再说满镇人都跑了,难道你不怕风婆婆吗!”吉娃说。1t;gt;
吉娃提到风婆婆,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个风婆婆可真是我们广汇镇的灾难啊!她每三年来一次,这次已是第三次了。每一次都把这里洗劫一空。”1t;gt;
“那你为何不离开这里呢?”刘海问。1t;gt;
“又能到哪里去呢?热土难离啊!再说这里处在东西南北交通咽喉之上,注定是个商人云集,富庶繁荣之地。前两次因害怕风婆婆而跑出去的人却最终又大半回来了。也就在一次次灾难中,这里的人学会了躲避与保护。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把积攒下来的财富转移到别处,也学会了预知风婆婆的到来而逃离避祸。也就在第一次风婆婆肆掠镇子之后,我就在这店的地下挖了地下室,躲过了第二次灾难。这几天来天边黄沙滚滚,这是风婆婆将来的讯息。镇里该跑的跑了,该躲的躲了,而我因有这地下室才留了下来。哎,可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灾难,我的炖鸡被你们给吃了!”那壮汉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但这神情中却更多的是顽皮与逗趣。显然,对于孩子们吃掉他炖鸡的事并无责怪了。1t;gt;
“风婆婆真的会来吗?”吉娃问。1t;gt;
“来是肯定会来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但每次风婆婆来的时候天边都会黄沙翻滚,随后便是整个镇子笼罩在滚滚黄沙中。当风沙停止后,整个镇子里的财物便不见踪影,连同各种家畜一并被风婆婆卷跑了。”壮汉说。1t;gt;
“有人见过风婆婆的模样吗?”刘海问。1t;gt;
“没人见过!这种时候躲还来不及呢,谁还敢去看!一旦被风婆婆的风刮到,那就危险了,不是被摔死就是被刮走了。不过可以听到风婆婆狂傲而得意的笑声裹在蔽日黄沙中,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壮汉说。1t;gt;
“汪汪!”,这时,吉娃身边的那只大狗突然出了从未有过的狂吠,这是这只狗自跟吉娃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来的不安与凶恨。这叫声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1t;gt;
随后,半掩的店门“砰”地一声被一阵狂风撞开,重重地拍打在墙上。狂风从四周雕花的窗户灌进来,风里夹带着沙粒,拍打在几个孩子与壮汉的脸上。原本整洁的店里一时间变得昏暗而阴森,大柜台上摆放着的各式帐本被风吹得散落一地。1t;gt;
“风婆婆来了!快躲起来,孩子们!”壮汉一声惊呼,率先奔向楼梯下那个地道口。在将要纵身跳下之际,回头看了看孩子们说道:“快,小家伙们,快来!”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