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走在回廊上,既然已经有了抉择,琉璃也就不再多想,这两天虽然住在这里,但一直没能好好看看,此时秋意渐浓,正是赏菊的好时节,恰好院里摆的几盆菊花开的正旺,琉璃不禁停下了脚步。
正看着,莺儿过来了,看到赏花的琉璃,说到:“小姐,奴婢听说京都明日要开菊花节,小姐若是喜欢赏菊,咱们去那菊花节逛逛多好,肯定比院子里这几盆有意思多了。”
听到莺儿如此说,琉璃也来了兴致,想到自己不几日便会离开,不如就趁这几日好好玩玩逛逛,于是答道:“那菊花节设在何处?”
莺儿见小姐终于不再满脸心事,高兴的答道:“就在离咱们不远的花市。”
“那咱们明日便去逛逛。”
莺儿听小姐许了,高兴的不行,赶忙说到:“太好了,小姐,那咱们明日还穿男装吗?”
“还是着男装吧,逛起来方便些。”
“好嘞,莺儿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过了晌午,琉璃同莺儿并两个护卫来到了花市,花市今日不同往日,除了和平常花市一样分散在街两边的普通花贩,今日还多了很多叫卖小吃等的小摊贩,街中间搭有一个临时长棚,棚子两边都有人售卖投签,一铜钱一支,琉璃与莺儿各买了一支,便赏起菊来。
原来这菊花节每年一次,在这一日不管是专肆养花的花匠,还是爱花的人雅士,都可以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放到棚中展示,每个作品前置有一个竹筒,游客自行投掷,为了防止作弊,每人只许购置一枚投签,棚中每隔几步设有一名看护,菊花台与赏菊者中间由矮墙隔离,作品不标主人名号,只标各自的品种名称,为了让大家都能参与,每支投签仅售一,离开时还可领小菊一支,是以今天的花市异常热闹,还好组织者设有短墙和专人护卫,才让这赏菊颇具意趣,琉璃和莺儿看着各色菊花,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黄的赛金,绿的如玉,花瓣有曲有直,有肥有瘦,有的单枝傲立,有的团团簇簇,有的于一朵上开出几种颜色,有的似圆球,有的似半球,还有的像点点星光汇聚,一盆盆各具特色,争相斗艳。
琉璃看到一盆名叫“白马追凤”,只见此菊左边白色,如一匹白色骏马,右边金黄,恰似一只展翅的凤凰,一白一黄交相辉映,肆恣洒脱,很是有趣,于是把自己的投签投入竹筒。
莺儿也在自己喜欢的竹筒里投了签,琉璃在这菊花节逛了足足有小半日,看天色渐暗便回府去了,琉璃意趣未尽,回去的路上还在和莺儿不停讨论,:“这京都的菊花节果然有趣,今日观了这许多菊花,真是收获颇丰。”
莺儿也说到:“可不是吗,小姐,咱们之前在山中虽然也有菊花,但多是野菊花和九月黄菊,像今天这么多品种的菊花莺儿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琉璃听了一笑:“你呀,倒是说了实话,只是不知今年获冠的会是哪一盆。”
莺儿接到:“只怪这结果偏偏要等到傍晚才知道,听说获奖的前三名会被拍卖,价高者得呢。”
琉璃和莺儿边走边说,不多时就到了府中。
次日一早,琉璃收到了一份神秘礼物,正是她昨日投中的“白马追凤”,莺儿将菊花搬进房中置于桌上,说到:“小姐,也不知是谁,一大早就送了这花来,说是给小姐你的,也没留名字,也没留什么话,真是奇怪。”
琉璃看着这菊花,正是昨天的那盆,又仔细瞧了瞧,看到花盆上的花纹很像是篆体的“宇”字,但又和平常篆体不同,莺儿见琉璃盯着花盆,也跟着看过去,然后说到:“小姐,这花盆上的花纹也真是奇怪,看起来就像一个铜铃,外面的匡是铜玲的皮,里面的梗是铃铛的耳朵,还有一个弯弯曲曲的正是拴在耳朵上连着铁锤的线绳,这送花人神秘,连花盆上的花纹也是头一次见,还挺好看的。”
琉璃听后并未说话,这花盆上的字是虽然形似小篆,但又不完全相同,别说莺儿,就算是自己也是辩了一会才想到,不过琉璃也没多想,让莺儿把菊花送到房,自己略坐了一会便去房读了。
琉璃来到房,看着那“白马追凤”,这匈奴人比自己早几日到京都,算起来也来了有些日子了,看来自己在这是真的住不久了,正想着,华子衿回来了,琉璃起身拜见了师傅,然后两人坐在了桌两边,坐好后,华子衿说到:“琉璃,你若真的想好了,明日便同我进宫一趟吧。”
琉璃答到:“是,师傅,琉璃主意已定。”
听到琉璃这么说,华子衿又说到:“既是如此,为师觉得有一件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等华子衿说完,琉璃便回房了,明天就要进宫了,纵使琉璃再洒脱,心里也难免会有起伏,自己离开那皇宫已经六年了,对父皇的印象早就模糊了,印象里自己与父皇只见过两次,其中的一次还是刚出生因为回忆才记起来,其实在琉璃心里,自己的师傅倒更像是父亲,虽然与师傅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但师傅早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如今自己做比决定,虽然师傅从未阻拦过,但她早已看出了师傅的担心和不舍,只是为了母妃,也为了这难得的太平盛世,琉璃还是决定要去。
第二日琉璃与华子衿一起进宫,他们走的是后面的角门,在经过一段长长的过道后,琉璃来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间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琉璃知道那个人就是她的父皇。琉璃走上前去,行了跪礼,说到:“儿臣琉璃叩见父皇。”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琉璃看到,父皇似乎苍老了许多,印象里父皇一直是气宇轩昂的样子,时时刻刻都有着逼人的帝王之气,如今的父皇虽然依旧王气逼人,却少了昔日的肃杀之杀,父皇他果真变了。
“琉璃,起来吧,果然和瑶儿长得很像。上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琉璃走上前去,只听他父皇又说了一句,:“琉璃,去看看你母后吧。”琉璃顺着父皇的目光,却瞬间呆了,只见一个水晶棺中,她的母妃就躺在里面,琉璃看清是母妃,忍不住冲上前去,趴在水里棺上,里面的母妃好像睡着了一般,琉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母妃!母妃你醒醒,琉璃来了,是琉璃来了!”
可是棺中的美人并无任何反应,琉璃看向宁弈,问到:“父皇,这是怎么回事,母妃当日明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弈听后,目光温柔的看向棺中,说到:“那日我也以为瑶儿真的去了,可是几日过后,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变化,太医说,她是陷入了假死状态,瑶儿随朕军中时也曾受过伤,都是很快便好了,瑶儿曾经和朕说过,说她前世是一只小白狐,朕一直未曾信过,如今她虽然气息脉搏全无,但能这样陪着朕,朕已满足。”
琉璃听后,想到了华子衿,赶忙说到:“父皇,师傅他一定有办法,当年我也是陷区昏迷,就是师傅把我医好的。”
宁弈听后霸道的说到:“你说华子衿,我绝对不会让瑶儿同他一处,当日若不是答应了瑶儿让他带走你,你又怎么会和朕六年不得相见。”
琉璃听后急忙说到:“可是师傅他……”
宁弈并未让他说完,而且打断琉璃说到:“好了,不要再提他了,琉璃,你现在即已回宫,朕就要让你像真正的公主的一样。”
琉璃听后,立刻跪下说到:“父皇,琉璃此次回宫,是为了去和亲的,请父皇成全。”
宁弈听后很是诧异,说到:“是谁说你要去和亲,你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琉璃答到:“父皇,儿臣并未受任何人挑拨,儿臣是心甘情愿去和亲的。”
宁弈听后又说:“这件事再议吧,你才刚刚回来,朕已经命人为你安排好寝宫,一会让领事的太监带你去。”
琉璃听后并未动,依旧跪在地上,说到:“父皇,请听琉璃一言。”琉璃见宁弈未说话,继续说到:“琉璃知道,边塞匈奴一族此次确实是为了和亲而来,为了显示诚意,还特意平定了之前经常进犯的分支,并且承诺会对我朝世代称臣,琉璃知道,边塞近年商贸往来受益最大的就是百姓,琉璃作为王室之女,理当为父皇分忧,为百姓造福。”
宁弈没想到琉璃居然这么清楚边塞的事,随后说到:“琉璃,你的孝心父皇知道,只是那边塞之事,你不用担心,区区一个匈奴,还真当我朝无人了吗?何须你一个公主去和亲。”
琉璃听后继续说到:“父皇,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太平盛世得来不益,琉璃此举,也是母妃的意思,母妃生前日日教导儿臣要记住自己是皇室的人,儿臣受此教诲,牢记于心,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为父皇分忧,求父皇成全。”
宁弈听到琉璃说起瑶姬,心中一动,继续说到:“琉璃,你是朕和瑶儿唯一的女儿,别说是一个匈奴,就是顷半国之力,朕也绝不会让你去的。”
琉璃对着宁弈叩头一拜,抬头说到:“父皇对女儿的疼爱,女儿明白,只是这边塞百姓也有儿女,也有亲人,琉璃小时候,母妃就经常同女儿讲,每次战火一起,百姓的惨状,琉璃这次回来已下定决心,琉璃之前长住深山,那边塞之地与琉璃而言并不算苦,为了百姓,为了母妃,琉璃一定会去,父皇,您若不允,琉璃愿在此长跪不起。”琉璃说后,便行了拜里不再抬头。
宁弈听后,看向瑶姬,像是在和棺中说:“怎么和你的性子这么相似,但是比你还要倔强三分,瑶儿,你希望朕怎么做。”
宁弈凝神看了瑶姬一会似乎是妥协,似乎是无奈,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无可奈何,只得说到:“琉璃,你果真是瑶儿的女儿,性子和你母后一模一样,你这样执拗,却让父皇如何?父皇才刚与你团聚,你怎么能舍得父皇?”
琉璃听后,抬起头来,父皇他真的老了,以前父皇何等骄傲,从不会说这样的话,父皇这样,自己更是不得不去,不然以父皇的性格,怕是要亲自带兵去边塞打仗,琉璃说到:“父皇,琉璃虽然是去和亲,但我既为皇室公主,他们作为臣子,公主想要回来看看父皇,谅他们也不敢不许,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宁弈听后,只得应了,:“琉璃,父皇答应你,快起来吧,既然你心意已决,父皇知道拦不住你,你与瑶儿一样,都是一旦打定主意,宁可拼了性命,也要去做,朕不想你做伤害自己的事,但你若受了欺负,父皇必定会亲自带兵带你回来,今天你刚回来,先去寝店吧,明日朕为你设宴。”
琉璃拜别宁弈出了密室,看到师傅还在外面等着自己,让领事的太监们等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把母妃的事告诉华子衿,华子衿听后又惊又喜,告诉琉璃,:“此事若是真的,瑶姬复活就容易多了,只是那宁弈肯定不会让我带走瑶姬的肉身,这件事先不急,你父皇对于和亲怎么说?”
“父皇应该是同意了。”
“既然如此,琉璃你先回去,这里人多口杂,余下的事咱们再寻时间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