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赵昱铭问张榕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张榕问赵昱铭想不想尝尝她的手艺,赵昱铭当然万分乐意。
赵昱铭想跟着张榕去厨房,被张榕阻止,张榕说赵昱铭看着她做饭,她会紧张,她找出一本言情小说递给赵昱铭,对赵昱铭说这是她很喜欢的,她觉得男主角很像赵昱铭。
赵昱铭听话的留在房间看。张榕走出房间,感觉有点口渴,她突然意识到,赵昱铭来到她家里,她都没有给他倒一杯水。
张榕从厨房橱柜里拿出一个杯子洗干净,给赵昱铭倒了一杯水,放到赵昱铭面前。
赵昱铭看着眼前的浅蓝色水杯,“这是你的杯子?”
张榕说:“不是,这是新的,我以前买的,给我男朋友准备的,我的杯子在客厅,和这个是一对,是粉色的。”赵昱铭立即眉开眼笑,心情愉悦。
张榕又离开房间去了客厅,她用自己的粉色杯子倒了一杯水,很快喝光,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
张榕一番忙碌之后,做好了两菜一汤,尖椒土豆片,西红柿炒鸡蛋,冬瓜虾仁汤,电饭煲里的米饭也已经熟了。张榕把菜端到餐桌上,盛了两碗米饭放在两边,摆好筷子和汤匙,然后去房间叫赵昱铭出来吃饭。
赵昱铭把手里的小说放下,他的神情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张榕问赵昱铭这本是不是很好看,赵昱铭说还不错。
两人来到餐桌旁坐下,张榕说:“我只会做这些简单的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昱铭看着张榕面前的那碗米饭,“你的碗这么小?”
张榕笑了一下,“我和张梅一人一个,图案不一样。”
赵昱铭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片吃掉,张榕小心翼翼的问:“不难吃吧?”赵昱铭回答:“味道不错,很符合我的口味。”张榕开心的笑了。
吃完午饭,张榕收拾餐桌,赵昱铭也帮忙把碗筷拿到厨房。
赵昱铭说:“现在这样很像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在自己家里,你是有一手好厨艺的贤惠妻子,我是饭来张口的丈夫。”
张榕笑着看着赵昱铭,“那你可惨了,我闻不了洗洁精的味,在家里我从来不洗碗,以后结婚了我也不想洗碗。”
赵昱铭也笑了,“你做饭,我洗碗。等以后你教会我做饭,我可以做饭、洗碗全包了,只要你不嫌我做的饭难吃。”
张榕洗了手,故意把手上沾着的水珠朝着赵昱铭身上甩去,“赵先生,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张榕很少有这样调皮的样子,赵昱铭看得心神荡漾,他眼含笑意,故意语调轻佻的打趣张榕,“你喜欢玩湿、身、诱、惑?我很乐意奉陪。”
张榕果然被吓了一跳,赵昱铭立即变得正经,“你不是闻不了洗洁精的味?去房间等我。”
张榕有些惊讶,“你要洗碗?”
赵昱铭浅笑着看着张榕,“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家的碗?我在家里也经常洗碗。”张榕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赵昱铭洗完碗回到房间,看到张榕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赵昱铭坐到桌前,侧着身子看着张榕。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张榕说:“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我不想对你有任何的隐瞒,可是……你会认为我在发神经说疯话,你接受不了的……”赵昱铭没有说话,让张榕自己做决定。
张榕深呼吸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她抬起头看着赵昱铭,语气坚定的说:“我想给你讲一个很离奇的故事,不管我说什么,你不要打断我,不要有任何反应,直到我全部讲完。你也不要质问我是不是在编故事,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说梦话,就当我是在做梦吧,你别叫醒我。”赵昱铭看出张榕眼神里的认真,他也很认真的回答:“好。”
赵昱铭主动转过身去,背对着张榕,张榕做出这个决定这么艰难,他的注视只会增加张榕心里的压力。
张榕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开始讲述这个离奇的故事。
张榕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家庭,我奶奶和我亲生父亲张宗利一直很厌恶我,张梅成绩比我好、比我热情有礼貌,他们对张梅态度稍好一些。我努力学习、乖巧听话,可是张宗利还是看我不顺眼,我妈是中学老师,责任心强,她没空管张宗利,张宗利越来越过分,好吃懒做,脾气暴躁,喝酒发酒疯,他厌恶我,我也厌恶他、瞧不起他,可能十来岁的时候,我变得沉默寡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什么话都不想说,我不和张宗利说话,对他视而不见,他生气骂我,甚至想打我,我都不闪躲,我在心里说宁死不屈,我永远不会妥协,不会讨好他。我妈认为我想法偏激,不能体谅张宗利的辛苦,我也不反驳。我和张梅关系很疏远,经常是互相不搭理,我讨厌别人拿我们作比较,张梅瞧不起我的懦弱和小心眼,这是后来她亲口说的。”
张榕回想着前世的往事,“2010年春天,我读高二的时候,张宗利出轨了,我妈选择原谅,我觉得我的三观被颠覆了,总之那段时间我很迷茫,心里很黑暗。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然后留在东明市,张梅考上了Y大,后来继续在Y大读研。”
“2019年夏天,我妈病重,胃癌晚期,我和张梅回来,我才知道我妈已经和张宗利分居了,张宗利又出轨了,他第一次出轨之后,就不愿意再花钱供我和张梅上学,他的工资大部分都被他挥霍了,所以我妈很辛苦,她要供养两个女儿,她顾不上照顾自己,再加上心绪郁结,她病得很重。张宗利不肯出钱给我妈治病,我妈的病也确实没有治疗的必要了,我妈过年之前就走了。”提起李惠离世,张榕心里涌上一阵难过。
张榕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我大学时去看了心理医生,中度抑郁症,轻微社交恐惧症,我妈走了之后,我差点撑不下去。2020年月2日,我2周岁生日那天,我和张梅一起回明水镇,张宗利让我们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签了拆迁协议要搬家了,张梅说我们应该回去把我妈留下的遗物带走。路上我们遭遇了车祸。”
张榕停顿了一会,前面她说到高中毕业、2019年、中度抑郁症,赵昱铭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但是赵昱铭没有开口打断她,她就没有停下,可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更离奇,她有点不敢说了。
赵昱铭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他不确定张榕是否全部说完了,他不敢轻举妄动。
张榕看到赵昱铭的态度,再次鼓起了勇气,缓缓开口,“再次醒来,我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张梅,她不是23岁,而是十几岁的样子。后来我知道我回到了2008年月2日,我15周岁生日那天。我想到了那场车祸,我死了,然后回到了过去,张梅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看到我妈和张梅都活着,我想改变命运,劝我妈离婚,远离张宗利,但是我不知道能做什么。2009年十一假期,张梅说她也是从2020年回来的,她早就猜到我也是,她说以后她会保护我,她会和我一起想办法帮助我妈脱离苦海。”
张榕抿了抿嘴唇,继续娓娓道来,“2010年月,我妈和张宗利离婚,我和张梅互相说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和想法,发现了对方对自己的关心,因此变得更加亲近。我妈带着我和张梅搬了家,我妈去一中当老师,张梅转学到一中初中部,我还是在三中,张宗利不给抚养费,我妈一个人养活我和张梅很辛苦,暑假她去兼职,劳累过度病倒了,急性胃穿孔,并发腹膜炎,我想起我妈前世胃癌去世,差点崩溃。我不想再次看着我妈离开,我选择了退学,这样可以帮我妈减轻负担,张梅比我学习好,我已经无心学习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了店上班,因此认识了刘叔和刘皓,中间经过了一些事,还好结果是好的,我妈和刘叔结婚了,刘皓和刘叔关系亲近了,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张梅考上了Z大,我也梦想成真,暗恋了多年的那个人成了我的男朋友。”
张榕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平静淡定,直到说到最后,她禁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这真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悲哀的开始,荒诞的过程,美好的结局。
此时赵昱铭像是一座雕塑,没有动作,没有出声。张榕语调轻松的说:“我的故事讲完了。”
赵昱铭转过身,和张榕面对面对视,赵昱铭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张榕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她的眼神明亮又坚定。
赵昱铭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你从2020年回来之前,我们没有在一起吗?”
张榕摇了摇头,回想着前世的往事,“前世我从高二开始暗恋你,当时也是自己选同桌选座位,你也是一开始和顾泽同桌,后来提出和杨超同桌,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你,秦雪薇也是一样说你喜欢我,我不敢相信。直到毕业,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毕业之后就没有任何联系了,可能前世你根本不喜欢我。大学时我在对抗抑郁症,没有关于爱情的心思,工作之后谈了一次恋爱,只有一个多月,见面次数不多,只牵过手,我和他的性格都太敏感多疑,总是互相伤害,我提了分手。张宗利和我妈的婚姻,让我对爱情、婚姻、生育没有多么期待,后来发展成越来越排斥,直到重生之前,我没再谈过恋爱,我和秦雪薇她们也几乎断了联系,我也没有打听你的消息,你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赵昱铭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张榕又说:“重新开始高中生活,我其实很慌,前世大学毕业后,我已经把知识还给老师了,重新学习高中的知识,我觉得很吃力,我一心想着怎么做才能改变我妈悲剧的结局,没有心思考虑恋爱,因为知道前世的结果,我没有刻意关注你,应该是英雄救美事件之后,我越来越喜欢你。前世我暗恋了你两年,重生之后我又一次暗恋你,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