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果毫不迟疑,拔腿就追。
几步到了弄堂口,拐弯进去。
弄堂很短,老太已经到了出口。
乔果喘着粗气,一咬牙,追!
两侧的景物变成了虚影,迎面的风把成串的汗水甩在身后。空气里的乙醚已经闻不到了,反而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脚下的地面渐渐变得平坦。
不知何时,湿露露的发丝贴到了额前,阻挡了视线。
乔果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猛地停住脚步。
眼睛陡地瞪大。
这,是哪?
“阿婆,您是来看病的吗?这里有自助挂号机,您的医保卡带了吗?”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褂,胸口挂着个“志愿者”牌子的小姑娘微笑地看着乔果。
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
眼前一切依旧,宽敞的收费大厅,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着今天坐诊的专家,行色匆匆的护士,哭闹的孩子,焦急的家属和病人……还有见缝插针,用消毒水拖地板的清洁工。
这是医院。
是现代化的医院。
海城市在80年代就有这么好医院了
吗?
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柳老太的身影。
“表姐,你终于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壮老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边说边把她往电梯口拉。
这谁呀?
敢在医院行骗?
乔果一把挣开他的手,“谁是你表姐?知道我叫什么,家在哪,多大年龄么?”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叫自己表姐,这种行骗手段也太低级了点,比火车站那对假母子差远了。
老头担忧地上上下下打量她,“表姐,你叫乔果,今年60啦。怎么?你不记得了?要不,挂个号看看?”
乔果只觉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下看看,顺着指示牌冲进厕所。
洗手台上有块大镜子,镜子上有盏日光灯,灯下赫然是位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用惊慌的眼神四下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表姐,表姐你没事吧?”老头担心地在厕所外喊道。
有事,事大了!
竟然回来了!
回到了她60岁的时候。
为什么?
她想回来的时候,怎么也回不来。
她没想回来的时候,却回来了。
猛地低头,看着脚上的小白鞋,后跟相互一搓,鞋子脱下。
鞋子上还带着自己的体温,人畜无害地被举到眼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乔果问。
“哗啦!”隔音里传出冲水声,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出来,贴着墙,小碎步跑了出去,连手也没洗。
乔果看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