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怎么做会带来什么吗?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这样违背族长的指令,要是让大小姐知道了,你和我会面临怎样的处罚?”许向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司克鲁身后,手里还握着一张和先前被安珉拿走的一模一样的留存卡。 “你只要现在把留存卡交给我,然后就当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跟你无关,事情的后果我也会一个人承担。”司克鲁向许向沉伸出了手,“当年主人也是一个人背负了一切,私自替人做了决定,结果是怎样的我们也是都看到了。眼看着现在又轮到安珉小姐了,她和小少爷是我们从小看着大的孩子,要我们做到袖手旁观?你或许可以,反正我是做不到。” “可是……”许向沉犹豫的想收回手,“你这样,不是瞎捣乱吗?我看见小姐和少爷现在关系正好,你这样一折腾,说不定整个家就散了。” “现在?差十年八重要吗?我是要他们两个人都好好活着,活一辈子!许向沉,不论安珉跟你说了什么,但那些对我都没有用,我一个字都会不听,一个字也不会信。家主当年不也自以为可以瞒得了全世界吗,哪怕到了最后一刻,森灵小姐也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喜欢过她。家主就永远只会守着一段留影,就是森灵小姐出嫁后他也不敢再见她一面,生怕自己打扰到她的幸福生活。” 司克鲁情绪激动的抢过许向沉手里的留存卡。 “哪怕家主他可以欺骗自己一辈子,但是你能说他躺在那个冷冰冰盒子里断气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后悔吗?明明他有机会可以得到美好的一切,但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全毁了,森灵小姐抑郁去世,安珩少爷在林家没人看顾,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近在咫尺的爱恋他不珍惜,偏要将人推远。” “你能说家主是不知道森灵小姐想要什么吗?不是!他就是害怕,他害怕给不了她完整的幸福,没有孩子和公开的伴侣关系注定这份关系只能永埋地下。他害怕深灵小姐会嫌弃自己,所以干脆将自己的完全封闭了起来,跟不人留机会,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司克鲁,那都是主人他自己的选择,没人能替他做决定,你现在恼怒又有什么用?你如果强行插入到小姐和少爷他们关系里,难道就能真的改变什么吗?” 许向沉侧拦住司克鲁准备离去的身影,“你就当这一切的注定的,放手吧。” “有本事你就告诉大小姐我要做什么去,没本事就别再挡我的路。” 司克鲁不屑的撞开许向沉的肩膀,直接带着留存卡就走向出了酒窖。许向沉则是无力地靠在了酒架上,轻声叹着气。 第二天早上,安珉照例坐在主位上用饭,只是等到她快吃完饭林安珩都没有出现。 “林安珩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没睡好?你记得备一份早餐让他一会带到学校吃,我还有事要处理,你看着时间叫他起床。”安珉连都没回头,直接向身后站着的司克鲁说道。 “小少爷估计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吧,大小姐既然回家了,不如找时间和他多谈谈?毕竟……” 安珉站起身,目光扫过司克鲁脸上的表情,看得他是一阵心虚。 “你照顾好他,我会抽时间跟他谈谈。” 安珉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司克鲁的算盘,她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提步离去。 屋里,安珉口中没睡好的林安珩则是直接掐断了可视芯片的连接,缩在被子里偷偷咬着嘴唇。 林安珩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任性地赖床不起,但是身体却又十分抗拒在这时候见到安珉……那个工作狂,不是他的姐姐了,再也不是了。 林安珩莫名感觉自己有些委屈,明明想哭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哭什么哭,眼睛都没了还哭,娇气死了。 安珉肯定也嫌弃自己这个拖油瓶了吧?林安珩难过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厚厚的长条,他从小到大就知道给安珉惹麻烦了,她说不定哪天不耐烦了就直接把自己踢出家门了,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林安珩越想情绪越低落,自己以前总想着要向安珉索取温暖,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怀抱也能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意自己,然而当事情的真相被揭开,他现在却只想着要逃离。 就像一个卑微的乞讨者蒙着眼睛向神明祈求财富,在眼上的破布没有被揭开前,乞讨者可以放肆地向那人胡闹耍赖,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再恼怒,自己不会失去什么。但当有一天破布被人意外揭开了,乞讨者看着眼前灿烂依旧的神明却跪下不语,从此他再也不敢靠近那个可以决定他生死的神明。 宽容和善意都是有限度的,除了血脉相连这种不能剔除改变的关系,没有人会对别人无条件地容忍退让。姐姐那么一个冷漠的人,怎么可能对单单对自己独特?还不是因为父亲的嘱托。
林安珩在得知自己和安珉没有血缘关系后整个人都傻了,大脑直接出走外太空,一心想着自己要被安珉抛弃了怎么办,根本没有脑细胞去细想所谓的命定伴侣是什么的意思。 林安珩越想越离谱,感觉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人扒光了赶出安家去,毕竟他现在穿的睡衣也是司克鲁根据各种数据分析精心细选的。什么都是安珉给的,居所、朋友、衣食……即便安珉从不主动干预林安珩的生活,但是他好像却一直在围着安珉打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安逸地躺在名叫“安珉”的光圈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安珉就会对他很满意。 这算什么? 林安珩脑海里忽然浮现起被人绑架时,绑匪跟他说的那句话:要怨就怨你的姐姐。 住在象牙塔里的自己永远不会知道安珉都经历了什么,但林安珩心里却十分清楚,他的姐姐一定遭遇过比他遇到绑匪更惊险百倍的事情,他所享受的一切优容,都是安珉在前线用一个个勋章和荣誉换来的。 所以为了让姐姐放心,林安珩一直努力地装作一个“乖小孩”,在他心里,只有最“乖小孩”才配得上姐姐这样的奔波劳累。 现在……这样的自己,还配得上安珉这样的姐姐吗? 眼角似乎有泪珠滚落,林安珩也没有去理会它,反而还在自我欺骗着,他就偷偷哭一会儿,反正也没人看见。 空洞的机械眼球微微颤动着,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晕湿了一片浅蓝色的被单。 林安珩有些泄气地摊在了床上,任由手中的被子散落。 午休时间,坎塞达贵族学校内,林安珩和徐率悬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开始了今天的用餐时间。路过的陈述在看见两人后,也果断地加入了他们的干饭行列。 “你们听说了吗?学校最近可是要有大动作。”陈述一脸神秘表情的拆着自己的便当,“据说是新来了一位校董,这位可是豪气得很。”为了表达清楚,他甚至边说着边表情夸张地比画了一个大圆。 徐率悬则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怀疑,“能上这学校的人,谁家能差钱了,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靠不靠谱啊?” “怎么不靠谱啊?我这可是有特殊渠道,这消息绝对保真!”陈述盯着低头吃饭的林安珩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八卦,“我可是听说我们这位校董不仅年轻有为,而且还有军方背景……好像还姓安,悬仔你说说,咱们联邦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昂?” “怎么没有?我们身边不正好有一位这样的军官大人吗。”徐率悬秒懂了陈述话里的意思,也转头看向了这在扒饭的林安珩。 林安珩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刚才根本没有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又被两人的目光一起炙烤,林安珩瞬间有些别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安少爷又激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徐率悬见他不说话,便笑着打趣道,“大家还一天天八卦安上校是不是会给你娶个姐夫回家,没想到你姐直接人就到学校了,怎么就这么放心不下我们小少爷啊?这想来想去,还是安上校对我们小少爷最好了,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拽下来捧给你选。” “对啊,我的安少爷你怎么今天这么丧?不是说安上校回第一星了?难道昨晚你回家没见到?还是……”陈述说着说着见林安珩表情不对,立刻就止住了话题。 “见到了,姐姐昨天放学接我一起回的家。”林安珩勉强地撑着筷子,认真地回答着朋友的话,“我只是感觉姐姐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报答她。” “不是,这有什么好报答的啊?安上校对你好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高兴傻了?”徐率悬不确定地想伸手摸摸林安珩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傻了,不然怎么跟他们在这装模作样的玩起这种假兮兮的把戏来了。 “你干吗?我又没生病,你摸什么头?”林安珩不解地躲开徐率悬的手,“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干吗做出那副表情?就好像我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还叫随便说说?我的安少爷啊,你姐姐可以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刷新军部进阶史最快的安上校,我们整个联邦的骄傲。你能随时和她联系上就足够让人羡慕了,更别提你身为安珉唯一家属的身份了,这简直是羡煞星际好吗,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述被林安珩的话无语到猛灌几口水。 整个联邦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跟安珉攀上关系,想借威望便捷行事。可偏偏安上校是个不沾人情冷暖的孤僻性格,也就对唯一的弟弟林安珩独特照顾,其他的所有人在她那里都是一样的疏远待遇。林安珩好像是这位铁血军官所有的感情寄托。 不过他们的安少爷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安珉心中的地位,一想到这儿,陈述的眼里
就不由的闪过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不善表达的安上校碰到这种程度的榆木脑袋,估计也是要苦费一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