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肉让柳莺莺熬出不少的猪油，她将熬干的猪肉捞了起来，接下来将切好的土豆丝摊进锅里摊了个大饼土豆饼子。 猪肉直接放在盛土豆的盆里，开始不要钱地往盆里放食堂的调料。 其实这个年代的调料有限，不过柳莺莺想要的醋、盐和辣椒一类也是有的，她自己带了点白糖撒在上面做了个糖醋麻辣土豆，虽然少了灵魂折耳根，那酸酸辣辣的香味还是直冲鼻腔。 她当然也知道油炸的土豆味道更好，可时间来不及，也就只能简单点了。 另一边，闻着她的那味，吴翠红终于也慌了。 她就没想过会有人舍得用那么一大坨肉给外人吃，不由地就将恨意的眼光看向了一旁的黄英，若不是她给，这丫头哪有那本事？ 而她自己也就会做豆腐，可是根本不会煮，这会儿即便有了蘸料也落了下风。 柳莺莺却没心思去焦虑对方，这种时候，关注对手只能平添焦虑。 她计算着时间又将自己做的土豆丝饼从锅里捞出来，而后将刚刚剩下的猪油又倒进锅里继续大火，等油烫了弄了点在凉拌土豆上，现在是夏天，一会儿功夫也不至于凝住 ，对于这些农村没见过油的人来说，猪油拌饭那就是神仙美味，扮土豆自然也不差。 因此，当众人看到柳莺莺端着两盘沾着晶莹油花还冒着酸辣香味的土豆上桌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地咽了口水。 柳莺莺把土豆丝饼切成小块，确保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块，那金黄的色泽是这农村里的人从未见过的。 就是熬猪油的油炸也都是熬得发黑才炒到菜里，哪里吃过过油的东西啊。 这一上桌众人哪里还等得，直接就吃了起来。 “好香啊，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洋芋！”有了一个人夸赞，众人也都忍不住地夸赞起来。 张荷萍筷子伸得最快，一块下肚，她立马就要去夹第二块，谁知道就被同桌的人打了手背，“一人一块你干嘛呢？” 她有些讪讪地放下筷子又拿了碗往柳莺莺跟前凑。 “再给我来点呗，你那不是还有吗？” 柳莺莺真是前后两辈子没见过这种人，她转身将剩了一些的土豆丝饼拿到手中，看得站在一旁的张荷萍眼睛都直了。 “各位，大家今天也累了，这儿还剩了些，大家也都尝尝吧。”柳莺莺喊了一声。 柳莺莺倒不是大方，只是切也不可能就分得那么清楚，而这剩下的她总不好拿回家去，到时候又被人说占了公社调料的便宜，现在给出去就算是有人嫉妒也会有人说公道话，还能膈应张荷萍，何乐而不为呢？ 然后张荷萍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一群婶子给抢走了，愣是没给自己留一块。 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一气之下坐下在手中的投票表上给柳莺莺打了零分。 柳莺莺才不会在意她一个人的分数。 现在这情况，很明显自己的赢面很大，张荷萍胡来只会害了她自己。 队里是真的很重视这一次的厨师选拔，采取的是现场唱票的方式，唱票的人是队长，而往黑板上填票数的是谢媛，绢秀的楷在黑板上显得很好看。 她在一群乡下人面前显得鹤立鸡群，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柳莺莺觉得这大概就是女主的力量。 柳莺莺决定以后还是离女主远一点，她不喜欢去讨好别人，也不希望成为女主对立面的人。 “张二娃5分，刘淑芬分，张慧8分，曹四3分……张慧、刘淑芬、许莺莺、张二娃各一票。” 在“正”字往黑板上写的时候，众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跟从没看过热闹似的。 没一会儿黑板上的差距就拉开了，柳莺莺一看，跟她料想得不错，除了她和杨二妮和擅长做咸菜的安东分数高些，其他人的分数就差得远些了，众人没想到的是吴翠红连第四都没摸上，竟是输给了队里另一个不怎么冒头的曹婶子。 柳莺莺记得曹婶子就是煮了一个面，没有投机取巧也没有特色，能得这么个好的分数，说明她的面是真的好吃。 很快，结果出来了。 “大家看到了，目前分数最高的就是杨二妮、柳莺莺，安东和曹丽华，那么在接下来的……” “不行，凭啥，凭啥她一个破鞋可以为大家做饭啊，她做的东西我才不吃！” 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杨二妮就骂，那人正是吴翠红的婆婆，那副嘴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想挤出一个名额让自己儿媳妇顶上似的。 众人有看不惯杨二妮开始附和的，当然也有看不惯吴翠红一家的跟着唱反调的，一时间还真就闹了
起来。 柳莺莺侧头看了一眼杨二妮，只见对方面色如常只是淡淡地看着众人，仿佛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对方的拳头却在桌前紧紧握着，显然是气急了。 但她没说话，只听着众人争吵。 “行了！吵什么吵。”李林富有些责怪地看了看众人，而后把视线落在了柳莺莺的身上。 柳莺莺暗道不好，可还是没能逃得过去，“这以后就是你们三人与她共事了，你们来说说是什么看法，莺莺你先说。” 这是唱的哪一出柳莺莺没明白过来，然而下一刻对上杨二妮淡漠的眼神时她却懂了。 队长这是要她树立威信，以后让厨房里的人都听她的话。 可是柳莺莺偏不如他的意，她假装没懂对方的意思说道：“我不懂其他的，我只知道咱们今天的比赛是为了选出能做出好东西的人，都是为了社员们能更好地吃饱饭，更好地秋收。”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一开始就没定规矩，都已经选出来了才反悔，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公社都是这种朝令夕改的，到时候遇上不满意的事儿大家就闹的话，岂不乱了套了？” 她这一句句说得一套一套的，大家听得愣愣的。 “嗯，莺莺说得对，不管杨二妮同志做过什么不好的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都是好同志，不都是为了大家能吃上一顿好的吗？” “行了，今天的事就这么定了！” 他要是早这么定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柳莺莺无语望天，但是她没办法毕竟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要是让队长出马，那可能真就响应群众号召把人给换了，这是他惯常做的事情。 然而帮人的时候倒是爽了，留下来的麻烦却是让柳莺莺烦得够呛。 “你可以啊，柳莺莺，本事大着啊，让永和对你死心塌地，这会儿连队长都听你的了，以后是不是队上都得是你做主了啊？” 柳莺莺是真服了张荷萍这狗皮膏药了，淡淡道：“你再来烦我，我要是能做主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你！你这个小贱……”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柳莺莺转过头来怒目瞪着她，吓得赶忙噤了声。 “我说你是不是傻，你要喜欢他你就去他身上使功夫啊，你来缠着我，我还能让着你咋地，还是其实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柳莺莺这话着实把张荷萍惊得不轻，走出许久了才听到身后传出来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不要脸！” 听到这话，柳莺莺笑得更欢，拉起一脸迷茫的王秀兰，“走吧，妈，咱回家。” “你怎么招她了？” “我招她干嘛？她自己气自己呢。” 柳莺莺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是张荷萍还是不懂得抓重点那她下次可就真不会客气了。 她这边高高兴兴的，可却发现王秀兰不怎么高兴，一直都沉这个脸，心也不自觉地往下沉了沉。 “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荷萍领着柳莺莺坐在队里人下午常说闲话的柿子树下面，说道：“莺莺，妈这心里始终不安，你明天就去市里看看工作吧，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的好，你在这里总会有人盯着你的。” “为什么？”柳莺莺问，不用她说柳莺莺也看出来了她的不安，可却不明白她不安的源头，若是这事情不搞明白，就是真有机会柳莺莺也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这里。 柳莺莺也想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但是那是在保证原身在意的人的生活的基础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白眼狼。 王秀兰顿了半晌，说：“我家莺莺长大了，这么好看，在这里我不放心，肯定有人都盯着你呢。” “照妈这么说，那我去城里也是一样的啊，城里也会有像李永和那样的人，万一我被那样的人盯上还没有妈在我身边，我怎么办呢？” 柳莺莺不是个非要去探究人家隐私的人，可这事情影响到了一家人的生活，她就想知道，她也希望自己的母亲能信任自己。 谁知道这么一追问，王秀兰不仅什么都没说，反而落下泪来。 她喃喃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妈……” 王秀兰却没再多说，只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拉着她往家里走，“让妈再想想。” 她都这么说了，柳莺莺自然不可能再紧逼，嗯了一声便默默跟在对方的身边回了家。 谁知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柳老太太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两人。 母女俩很有默契，权当没看到径直往里走去。 “哟，
这是攀上高枝了，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柳老太本来是想来说和，想着能从柳莺莺这里捞点好处的，然而早习惯了埋汰人，一开口就变成了不好听的话。 她说两人不会打招呼，两人还真就一句话没说就进了屋，顺便把屋门给关上了，气得柳老太在外面直跺脚。 这时候柳明强跟人说说笑笑地也往家来，看到自家老娘的样子吓了一跳。 “妈，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你的那好媳妇儿好女儿，你也是妈的好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白养你了……” 屋内，柳莺莺扶着王秀兰躺下，耳边萦绕着柳老太的骂声也心烦得不得了。 突然，王秀兰唤了她一声。 “莺莺，今晚别睡熟。” “啊？”柳莺莺怔住，“今晚？” 没等柳莺莺再问，王秀兰已经闭了眼，显然不欲再说。 可柳莺莺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王秀兰就那么笃定地觉得她离开这里能过得更好呢？ 是这儿有什么她非要离开不可的理由，还是城里有她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转眼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