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很长的时间，何婶子终于确定了自己真是碰到自己的儿子的领导了，甚至还想把领导的媳妇拐走当自己二儿媳妇，这下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说……哪家媳妇像您家媳妇似的，结了婚还打扮得这么好的？” 她看着柳莺莺一眼就看上了，就觉得对方配得上自己二儿子，那怪得上自己吗？ 瞧瞧她们公社的那些媳妇，哪家有了孩子不是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节衣缩食只想抱孩子的？ 想到这里，她瞬间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了，这哪能怪得了她呀？ 要怪就怪领导家的日子太好了，和她们那样的贫苦家庭的人一点也不像，看她自己，大儿子都是团长了，这出门了，她这个当妈的不还是穿着破补丁衣服上门的吗？ “婶子，我媳妇穿什么，用不着您说，麻烦让让，坐那旁边去吧，我要挨我媳妇坐。” 卧铺的旁边还有两个收缩的小椅子，专门供这些人用餐什么的。 其实像大婶这种睡上铺的，没睡的时候坐到下铺来是无可厚非的，可看她那不讲究的样子，又出言不逊，根本没人愿意与她亲近。 难怪何策每每提起他这个老娘就一脸的无奈，这要是住到家属院去，那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何策媳妇刚有了孩子，全唯理想着都为自己手底下的人担忧。 柳莺莺也从来没见过像这位大婶这样的人，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承认错误，倒打一耙也没半点道理，也不怕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可真是厉害。 最后迫于全唯理的威慑，人家一行五人，她怎么也吵不过，悻悻地坐到一边去了，心说这领导不行，她得好好观察着，只要逮着他们风气不正，那自己就去举报他们，到时候这领导下去了，说不定自己大儿子就能成了领导。 柳莺莺几人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见她那一下怨愤一下又欣喜的表情，多少猜到对方没安什么好心。 想必到了农场日子也没柳莺莺想得那般自在。 不过柳莺莺也不气馁，选择是自己做的，那就得自己负责，而且自己不是一个人，也不会怕这些人。 总不会比之前在大队里的日子差。 “来，吃点东西吧，这里还有两份肉，你跟妈和芹芹分分，垫垫肚子，等下我早点再过去买。” 全唯理把饭盒放下，里面是热腾腾的米饭，和一些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菜。 但这些菜已经是这个年代出行最好的食物了。 “一起吃啊，我还准备了一些肉酱，专门路上吃的。”柳莺莺蹲下从自己的包裹里把准备的豇豆肉酱拿了出来，其实她做了好些在自己的随身农场里，不止是肉酱，还有各种下饭的食物和各种零食以及许多的食材，就怕西北农场的条件艰辛。 全唯理当然知道她是带了吃的，但是天气这么热，还能吃吗？ “这东西能放多久，别吃坏了肚子。” “我放的油多，盐也多，放个几天还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她的随身农场完全可以当个保鲜室来用。 因此她一打开盖子，肉酱的味道立马就飘散出来了。 在上铺的郑立闻着味儿就下来了，他嘴甜得很，“嫂子，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马屁精。”另一边自诩清高的大婶看着他们的吃的馋得不行，但是她才不会去买来吃，饿两天算得了什么，以前饥荒的时候她可是五六天没吃东西都捱过来了的，她一点也不饿。 郑立嘿嘿笑，他和全唯理关系好，平常就爱开这样的玩笑，也不是没人说他巴结领导，但有没有巴结领导，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如今赚的一点一滴，那全都是靠着自己的血汗攒下来的，就是上头来查他也行得端坐得直。 “嫂子给我来一大勺，到时候我娶媳妇了，请嫂子去我家吃饭，多吃点。” 听到他这话，连一旁王秀兰都忍不住笑了，郑立真的是一个性格不错的人。 柳莺莺想，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放下自己对他的偏见，只要平时做事小心着点大家成为朋友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八字知道怎么写吗？没一撇的事，你也有脸说？”全唯理都懒得搭理他。 “那不管，我是比不过老大你，但总会有，就是先欠着呗。” “吃白食说得那么好听。”那何婶子就像是坐一旁看戏的似的，时不时地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让人听起来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来，虽也没什么影响，但就是膈应得慌。 柳莺莺笑着往他碗里挖了大大的一勺，说：“吃吧，嫂子愿意给你吃白食。”不就是膈应人吗？ 谁不会啊？ 那
人大概就是看全唯理并不像发火的样子才会这样，但柳莺莺还是觉得很奇怪，哪有碰到自己儿子领导上赶着得罪的，看来这个何策也不是个什么好的。 “谢谢嫂子。”这边郑立跟没事人似的，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别说，他嫂子的手艺真的是没话说，一边吃还一边忍不住地夸赞，看得一旁的何婶子直咽口水。 然而这时候就是她表现出友善柳莺莺也不可能分给她，就是这么小气，就是这么记仇。 全唯理当然也不可能这时候还要去体恤手下的家属，也自顾吃起饭来，见柳莺莺把有肉的那份让给自己他心里别提多暖了，就着柳莺莺做的肉酱尝了一口，他愣住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柳莺莺见他顿得有点久，没忍住问他。 “这味道怎么那么熟悉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郑立碗里的饭都快吃完了，他回过味来，好像是有点熟悉，想再尝尝却想不出来了，一伸饭盒，说，“嫂子，再给我来点，我再细品一下，在哪尝过。” “你少来！”虽是这样说，但全唯理到底也没有阻止柳莺莺给对方吃，只说道，“我想起来了，这跟那鲫鱼的味道很像。” “对对对……”郑立倏地反应过来。 一旁芹芹也附和，“我也觉得，好好吃啊，姐，你好厉害！” 这下轮到柳莺莺震惊了，有那么像吗？ 她有时候吃了别人做的好吃的菜，会忍不住地做出类似的菜来，其实也并非类似，只是其中会应用到一些相似的技巧。 比如他们一起在钢铁厂小院吃过的那道鲫鱼的精华就在于里面的碎花生和酸菜的结合。 因为肉还是比较贵的，而且只是肉并不会太香，柳莺莺在做酱的时候就加了一些花生碎和酸菜，这样做出来的酱不那么容易坏，也更下饭，最是适合出门在外吃，没想到就被他们给吃出来了，想必还是认出来了花生碎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像吧。”郑立说，“就是有这花生，香得很。” 全唯理也懒得争辩，像不像都无所谓，反正他媳妇做的菜好吃，他喜欢吃。 几人吵吵闹闹，完全没把何婶子放在眼里，她插嘴好几次，句句让人不爱听，也没人搭理她，她自觉没趣，爬上上铺睡去了。 绿皮火车坐起来那感觉实在是算不得好，一开始柳莺莺还勉强能打起精神，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开始迷迷糊糊全身不舒服了。 “你睡会儿吧。”全唯理劝她，“我在这儿看着，没事，一会儿再叫郑立下来看着。” 柳莺莺没法帮他守夜，实在精神不济，也知道火车多不安全，便也没反对，说道：“辛苦你了。”说完自顾睡了。 慢慢地只听得轰隆轰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除此之外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这时候的火车根本没有灯，柳莺莺迷糊着，但在极其黑暗的环境中也根本睡不熟，直到感觉有只大掌握住自己的手，这才觉得有些安心地睡了过去。 那边王秀兰也不放心，带着芹芹挤在一起。 全唯理就那样坐在柳莺莺的手边，在黑暗的车厢里盯着柳莺莺的脸，以前训练过，即便是在黑夜中依旧能勉强看到些模糊的影子，而后他就开始幻想他们以后的家是什么样子。 从院子布置，到房屋陈设，从房到卧室，所有的地方他都按柳莺莺曾经跟自己说的想了一遍，包括找什么人帮忙做家具最好最快，有哪些东西可以直接托全唯英买了送过来，想着想着连自己的嘴角都噙着笑了都没发觉。 突然他耳朵一动，整个人屏息凝神。 不一会儿就见何策母亲从一旁走了过来，她只顾着转头看两边有没有来乘务员，又往下铺枕头处瞟可也没发现全唯理还坐在床上，她理所应该地以为全唯理并不会为了自己媳妇一整夜不睡觉，而后慌里慌张就蹲在了桌子底下，而桌子底下根本就没有她的东西。 大概是怕人拿了她的东西，她一早就把东西全部搬到了上铺，现在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这个年代，小偷小摸的人实在是太多，可是看到她这样全唯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强行忍住自己的怒气，直到她拿着东西要退出来，全唯理才问：“你在干什么？”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玻璃瓶打碎的声音传来，车厢里瞬间弥漫出肉香味。 郑立大抵也是习惯了，一听叫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地从上铺翻身跳了下来，直接压在了何母身上。 “哎哟哎哟”的声音响起，很快，乘务员打着电筒朝着他们这处而来，还打开了此处的灯，一时间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随即一地的狼藉让众人是目瞪口呆，只见何母趴
在一堆肉沫中，而郑立就坐在她的身上，将她双手反剪，那姿势，与当时柳莺莺制服那拐子的时候如出一辙。 柳莺莺睁开眼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