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粉条身上灵力实在消耗的太多,孔昭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就是八爷那山岳一般雄伟的身躯。
那个时候,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得救了。
等到她再次睁眼时,感觉自己身下是丝绒和绸缎做成的床铺,自己仿若身处皇宫之中,而王潜渊正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阿昭,你可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孔昭迷迷糊糊坐起身,“这里是云梦间吧,老祖的宫殿?”
“是,是老祖和八爷救了我们。”王潜渊把她扶起来,递上准备好的药汤。
孔昭接过药汤喝了一口,发现还甜丝丝的,不像是他做的,就问:“你怎么脸上一直带着笑,不像你啊,怎么这么高兴,不单单是因为我醒了吧。”
“嗯。”一向冷冰冰的王潜渊今天异常和煦,就像被春风融化的寒冰,“有好几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那你说来听听。”孔昭来了兴趣。
“在你昏迷的时候,老祖也没闲着,我把咱们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他,结合他们知道的一切,现在已经用星盘和扶乩术估算出了五神器的位置,五神器就是封印四大凶兽的关键,根据占卜结果,这一次我们会很顺利。”
“真的吗?这的确是我这半年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还有呢?”孔昭舒心的摊开来,甚至有点想撸猫的冲动。
“而且八爷还给毛毛看了看身上沉积的丹毒,想办法给它净化了一下,结果是好的,毛毛化形了。”虽然明日里嘴上不说,可是毛毛因为炼丹太多而不能化形的事情,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以前这兔子在山里占山为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它有人管,她就得尽好义务。
“在哪呢什么样子,快带我去看看啊。”听到这个消息,孔昭比听到上一个消息还高兴。
“你先歇着吧,一会儿他忙完就过来看你。”王潜渊赶紧按住她,“不过这药汤就是毛毛给你熬的,他担心你怕哭,放了不少蜜糖在里面的。”
“他有心了,你怎么还笑着,该不会还有别的好事吧?”孔昭已经很喜出望外了,不敢相信还有别的喜讯。
“你还记得刚出宫殿时我们杀死的那九条森林蚺吗?八爷说这几条蛇积累了八百年的灵力,都快走蛟了,本来是那个烛阴留给自己的,没想到被我们劫胡了,所以它才那么暴跳如雷。年糕那个小崽子吞了九条未成行的蛟头现在正在昏迷,等它若是醒了,估计也差不多快化形了。”王潜渊继续说道。
“这么快就化形了,不愧是天狗啊。”孔昭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的天狗,若是趁这个机会炼化成为一只日轮天狗就好了,我们又会多一个战力。不行我不能继续休息了,我要去帮他炼化。”
“你着什么急啊,”王潜渊笑着摇头,“要是醒了先去找老祖吧,他还有事情交代你呢。”
“老祖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对,先去找老祖。”
——
孔昭走进大殿时,看到的就是一团有一团绮丽的山水画卷。
那些颜料,墨水,青色,黛色,晕开又凝结,最终汇成大殿四周不断移动,重组的山河日月。这些山川湖海在下,日月星辰在上,山河日月交相辉映,其中尘埃一般移动着的,大约就是生活在其中的芸芸众生。
她心中不禁感叹,这是个什么阵法,未免太栩栩如生了些。
“其实这不是阵法,而是一幅画,叫做千里江山图。”何万生似乎能看穿她心中所想,他拂了拂袖子,“你们刚刚从乾坤六合阵里走出来吧,你可知那阵法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
孔昭看了看眼前画卷,再回忆起和小天交流起来的细节,试探着开口道:“那阵法千万年来还在继续运转,精妙无比,但是摆阵所用的材料倒是很简单普通的材料,想必那位前辈是个阵法大能。可是千里江山图若也是出自那位前辈的手,丹青方面他也是个圣手。难不成……是天吾大陆曾经最辉煌的那位前辈,堕天真人?”
“不错,的确是他。”何万生赞许的看着她,“这么久不变,你还是那么机灵,修为提升的也很快,到了今日,我才终于可以放心,把我们的担子传给你。”
“老祖谬赞了,不过晚辈不是很理解您这话的意思。”孔昭有些心虚,其实她也是在赌一把,但是想起看到小天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和他说话的方式,和那位堕天真人狂放不羁的态度实在很相似。
“这话说来就长了,我捡重点的给你说吧。”何万生叹口气,“众所周知,堕天真人是历史记载中的,唯一一个凭借一己之力窥破天道顺利飞升,但是又因为一些原因自毁仙格回到天吾的这么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被称为堕天真人。”
他在千里江山图前踱着步子:“千年前,我和八爷双双化神,准备飞升,那时我们就游历到云梦大泽,结果就发现了乾坤六合阵和里边的阵灵,那时候,阵灵大人记忆还没像现在这样缺失的那么多,他也就直接告诉了我们堕天真人堕天的真相,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关于仙界的秘密。”
孔昭听了一愣一愣,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原来,自打堕天真人飞升之后,仙界和人间的大门就彻底封闭了,所以自他之后不可能再有人飞升。但这是他不愿意再看到的,所以他宁肯不当神仙,也要打通这狭窄的通道,让下届的飞升成为真正的可能。
后来,没人知道堕天真人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但是人妖鬼魔三分别派人作为代表成立了一个叫做九钧的组织,世世代代守卫着仙界与人接衔接的通道,等待通道打开,也避免通道坍塌人间覆灭。
说到这里,何万生突然长叹一声:“其实不能飞升,大约是神仙对天吾大陆的惩罚,不,是对整个人间纷争不休的惩罚。人妖鬼魔,这千百年来,无一人飞升就是血淋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