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周围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她立刻警觉起来,顺手就在怀里摸到一团毛茸茸很暖和的东西,睁开眼一看,这只圆头圆脑小耳朵的小白虎怎么这么眼熟呢?
孔昭:“小王?”
王潜渊打了个哈欠,心说你可终于醒了,他开口做人言:“我们一起掉进寒潭里了,这里有一股奇怪的结界,我不仅不能保持人形,还变成了幼崽的模样。”
孔昭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好久没看到师尊这么萌的样子了,实在太想摸了。
可是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她忽然反应过来:“你说这里是寒潭深处?化形灵宠会在这里变成幼崽模样,那岂不是……”
“呼噜呼噜。”
“唧唧叽。”
“嗷呜。”
孔昭再一看自己身后,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子,一只圆滚滚的小猪崽子,还有一条蛇,以及一只兔子,都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原来自己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宝贝呢,她伸手一一摸过去,确定它们修为还在,但是似乎确实被什么针法束缚住了,而且腿短跟不上,索性孔昭在芥子囊中翻出一个箩筐,把它们都装了进去,前边怀里揣着王潜渊,拖家带口的王潜寻找出路。
孔昭回忆着:“这里八成是通往禁地的,正好何老祖一直想让我回禁地取《万物有灵》这本功法,眼下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只不过寒潭应该通往玄武真人的所在处,怎么走了这么半天也没看见玄武真人呢。”
王潜渊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与红玉四处查看过,的确是找不到出口。这里四面漆黑,虽然不恐怖,但是仿佛深渊,不辨方向,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往哪走。”
犹如深渊,不辨方向?
孔昭停下脚步,会不会这也是玄武真人的一种考验呢。
在她手腕上打盹的小青龙粉条忽然嗅到了什么,立起了前半边身子,他苍老的声音忽然开口:“小崽子,有人来了。”
孔昭瞬间警觉起来,可是看着来人一点点走近,她竟然逐渐卸下了浑身的防备,直接落下来泪来。
王潜渊看到来人,也从她怀中跳出来,像是难以置信一样,走到那人腿前一扒拉,小爪子竟然穿过那人的虚影。孔昭看到这一幕,哭得更凶了。
“小玉啊,我的小玉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哭鼻子呢。”来人摘下头顶的百色兜帽,露出一张慈祥和蔼的脸,那张脸孔昭是绝对不可能忘怀的,那是她的爷爷,也是灵兽宗前任宗主阳明真人的面孔。
可是爷爷坐化多年,她也是目睹了全程的。
明知道来人不识活人,孔昭也根本拿不住武器,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粉条先是警觉的探起身子,后来不知怎的,又重新缩了回去。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这里的,所以特地留下了一缕神魂给你指路。”爷爷摸摸孔昭的脑袋,虽然摸了空,他还是自顾自的说道,“前面就是灵兽宗的后山禁地,也是当年何老祖和八爷签订血契的地方,我在那里给你留了东西,爷爷这就带你过去。”
感受不到任何恶意,孔昭几乎没有犹豫就跟着这人向前走去。
王潜渊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跟在后边。
走了许久,眼前的景物逐渐开始改变了。
本来是四面漆黑的荒芜,此时变得野草萋萋,后边出来了灌木乔木,之后是一片桃林,这片桃林异常茂盛,每每棵树上都结了硕果累累的仙桃,很是诱惑人心。馄饨站在箩筐边缘扒拉着桃子,阳明真人回头看到,也并未出言阻止,只嘱咐孔昭道:“小玉,这里边的仙果谷物适合于灵宠,但是你不要吃,一口也不能碰。”
孔昭懵懂的点点头,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想把自己这么多年经历的委屈和对爷爷的不舍得,一样一样的说清。
何阳明只默默的听着,偶尔感叹一两句,小玉真的是长大了,或者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叹息,我的小玉受苦了。
穿过桃林,又是溪水,又是洞庭楼阁,周围景物不断变换,但是始终没有出现过当年何老祖遇到的那块‘擅入者死’的界碑。
王潜渊渐渐狐疑了起来,可是眼前这个何阳明,却实在不像有什么恶意,孔昭也根本不着急找什么禁地,她哭哭笑笑,吵吵闹闹,不停的在与阳明真人这缕神魂说着话。
不止王潜渊,其余的灵宠也早觉得有些不妥,想要提醒孔昭小心一些,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大约三天后,连脑筋最为简单的馄饨和毛毛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毛毛轻轻拉拉红玉的尾巴:“阿昭在这里转了三天了,还没看到老祖的禁地,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兜圈子。”
馄饨觉得自己十分警惕:“会不会是那老头有问题啊?”
红玉摇摇头:“你们俩别胡说八道,那老头是阿昭的亲爷爷,何必骗她。”
馄饨想想自己看过的话本:“可是上说,有一种鬼是伥鬼,拉人下水自己就能解脱。”
“不可能。”王潜渊冷冷插话,“阳明真人一辈子高风亮节,是侠之大者,为天地立心,即使他有朝一日成为了鬼,也绝不会成为这种恶鬼。再瞎说阿昭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别再乱猜了。”
其他几只这才闭了嘴,没人敢在多说什么。
第四天时,阳明真人不再带着孔昭继续赶路,只是一早上就拉着她的手,似乎欲言又止。
毛毛和馄饨的心思又紧张了起来,它们还以为终于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了。
阳明真人看看孔昭身后的灵宠们,目光落到王潜渊头上时,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端坐下来,直视的孔昭:“小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几天一直在带着我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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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和毛毛的脑子又要开始不够用了,为什么这老头会说这种话,还有他是不是说反了,难道该说这话的不应该是孔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