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让孔昭怎么也没想明白。
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给他们指路的黑豹最终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就算孔昭已经把位置给它选好,把名字都准备好了,但是它似乎并没有跟着他们走的意思。
把他们送上船时,这黑豹忽然后退几步,变成了一个身披兽皮英俊男子,冰蓝色的眼珠,古铜色的皮肤,他对着众人挥挥手,就消失在了峡谷的悬崖峭壁中。
孔昭:“所以它是不喜欢我吗?并不是啊,它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走呢。”
这个问题在当时没有答案,众人匆忙的上了龙船。
这一次和上次在深海中潜行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次是瞬间的黑暗,接着是完全的下坠,孔昭觉得自己不停跃动心脏要飞出来了。
他们竟然在万里之上的云层中,之后不停下降不停下降,直到萧璇玑看出不对来:“不行,我们得用术法拖住龙船,不然砸也砸死我们。”
好在下降的地方也做了安排,大法师安排无数剑阁弟子准备剑阵用来缓解龙船的下坠,直到他们平安落地。下了船,夏炎还在啧啧称奇:“三届之间的界限真是神奇,明明冥界在下面,魔界还要在冥界下面,可是我们去了一次魔界却要在天上下来。天上不是神仙的九重天吗,难不成他们和魔族还能是邻居?”
“严格来说,也算是邻居。”萧璇玑开口,“人间相邻着任何两届,这不是简单的上与下左与右的关系,很复杂。”
玄武真人等候他们多时,心情很激动:“别管什么空间和时间了,你们真是英雄出少年,完成了这么多仙人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就要熟练使用神器和找到对应灵宠加以熟悉感情,封印的最后日子快到了。”
孔昭微微蹙眉:“神器我懂,练习也对,什么叫对应的灵宠?”
“嗯?”玄武真人很惊讶,“怎么何万生连这些都没告诉你吗?人类修士不管修炼到任何程度,不管是炼虚还是化神,都不能直接承受神器和自己身体结合的巨大力量,所以这才导致了最早人与神兽签订契约。人和神兽意识相互交换,神兽与神器相互控制,人才能成为操控它们的那一部分,封印大阵才能顺利完成。”
孔昭直接不太对劲:“那封印结束之后,会对神兽产生什么影响呢?”
“不会有什么影响,神兽会像以前一样陷入沉睡。”玄武真人不怎么在意的解释道,“这就是日升月落的自然规律,十分正常。凶兽复活,对应的神兽也会醒来,想要封印凶兽,自然也就要搭上神兽,双方本来就是互相牵制的关系,人不过是其中的媒介,也是这个过程的受害者。”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祖怎么不告诉我。”孔昭已经控制住不住自己的愤怒,“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会千辛万苦的找什么神器。”
“不,你会的。”王潜渊忽然拉过她,“你才管不住自己满身的正义感。老祖其实跟我提过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孔昭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再看看其他人,并没有人很惊讶,所以说明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自己吗?
那她真是太蠢了。
玄武真人道:“其实你往好里想,如果没有神兽参与封印过程,人修是一定会死的,这样可以减少人修的伤亡,已经算是两全其美了。”
孔昭后退一步:“可是陷入沉睡,他醒来之后就不可能再记得我,而且等他再醒过来,我早就不是我了。”
“或许,”萧璇玑立在原地,松柏一样挺拔,“你可以试着飞升,到了上届,千年后再下来找他,这也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别扯淡了。”夏炎摇摇头,谁都知道,飞升比封印还要难。
“其实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还可以早点选择自己要不要参与最后的步骤。”玄武真人见怪不怪一样,“当初梼杌被穷奇带走,很有可能是被她和饕餮分而食之,现在四大凶兽中只剩饕餮,解决了这个最后的威胁,封印随时可以进行。“
孔昭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很乱,尤其今天得知这样的结果。
倒不是一直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一直明白拯救世界就意味着牺牲,但是那残酷清晰摆放在她面前时,还是让她退却,犹豫,内心彷徨。
王潜渊并没有劝她,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饿选择,他知道她会选什么。
慕容执一直暗地里追查着饕餮的下落,直到最近才有些结果,他们发现他出现在不周山遗址一带。
孔昭明白,这就是最后决战的地点了。
不周山遗址传言是上古大能争斗导致覆灭的,对此孔昭并不关心,只记得这里靠近南海,靠近南海归墟。
在大战的前一天,她再一次看到粉条对着海面的波涛出神。
“你在想心事?”终于有一天,孔昭忍不住问他。
“其实没什么,那天玄武真人跟你讲封印条件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回忆。”
“跟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有关系?”孔昭心中几乎可以肯定是和那人有关系的。
“对,你好奇那幅画里的内容吗?”粉条说着打开了自己一直特别宝贵的画轴,“就是这个。”
这是孔昭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张画轴,画上的女子有天人之资,容色殊丽。美得很鲜活,画这幅画的人定然是个丹青圣手,这女子生动活泼,眼角的泪痣都栩栩如生,没错,正如云梦大泽的阵灵说的,这女子和她有七八分相像,但是神态气韵方面又不太一样。
孔昭知道自己苦尽甘来,总憋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小家子气,画上的女子却是雍容华贵的,那眼神淡泊的,看透世间万物。
“我要找的人就是她,当初你能唤醒昏睡中的我,你又和她长得那么像,那时候我高兴坏了,我以为你就是她。可惜害我空欢喜一场,恐怕我永远也找不到她了。”粉条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让孔昭很意外。
“我可以给你讲讲她的故事。”粉条对着画卷深情的开口,“这画画的好吧,是她相公画的,一个没什么用的呆子,就靠着一手冠绝天下的丹青妙笔骗得了她的欢心。”
孔昭不发一言,安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