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玫逸的到来并没有在这个民风淳朴的亚人族村庄引起什么风波,村民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从未见过的“亚人”的存在。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玫逸为什么把尾巴藏在裤子里。
最高兴的还是狐狸妹妹贝蒂了。她原本只是想让玫逸陪伴自己,从没指望玫逸做什么。谁知道这个哥哥种地、捕鱼、打猎、梳小辫、缝衣服、打制家具、修理房屋什么都会。
玫逸推着车,送贝蒂到了集市,在亚人族惊讶的眼光中,把河鱼、打猎获得的兔子、野鸡、山羊和野猪一只只搬到了一个摊位上,又把一份盒饭放在了摊位上,面无表情地说:“贝蒂,我回去了,中午接你。”
很多第一次见到玫逸的亚人族纷纷惊呼道:“贝蒂,这些都是你哥哥捕的吗?实在太惊人了。就连村里最出色的猎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捕这么多!”
贝蒂骄傲地说:“还不止呢!哥哥还留了好多在家里。他说光吃玉米糊糊可长不了高个,要更多摄入足够的蛋什么质和什么基酸。哥哥说话有些难懂。”
隔壁卖蔬菜的大妈希璞(Shee)赞叹道:“贝蒂,你这个捡来的哥哥对你还真好呢。”
贝蒂撅着嘴说:“才不是捡回来的!是女神大人赐给贝蒂的。你们见过我们村子有能这么厉害的哥哥吗?”
卖农具的亚人大叔夏沃尔(Shvel)哈哈笑道:“是是是!我们的贝蒂也是一个好妹妹,长大后要是能嫁给这样贴心的哥哥,你的父母也就放心了。不过,就是话太少了,可能和我们的狐狸妹妹不太配。”
贝蒂满脸通红地叫到:“才不是那样呢,哥哥就是哥哥!哥哥话少怎么了?我话很多呀!”说着说着,她突然捂住了脸,都不敢见人了。耳边满是村里人的哄笑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贝蒂心里有些害羞,又有些甜滋滋的。她麻利地把案板上的猎物分解成块,用草绳穿好系上,递给购买猎物的村民。
玫逸没有立即回家,他坐在村子里的一处高地上,看着整个村子的全貌。
村子南部是一片森林,穿过森林,就是连绵的山脉。东边是辽阔的田野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村子,北部是亚人族的一个中等城市的城墙,西部是湍急的河流和大片大片的树林。
村子南部有两道长长的石墙,用来抵御那些闯进来破坏庄稼的小兽。石墙附近有好几个瞭望台,用来观察南部森林小兽的动向。
这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梦。
还有非常纯朴善良的村民。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在梦中浪费那么多感情了。
梦境破裂时的痛楚,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除了给他住处、供他吃喝的贝蒂外,他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即使是和贝蒂,他每天也就十句话左右。
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
他每天都在努力忘掉那个梦。
奇怪的是,一般梦是很容易就忘掉的,你越是努力回忆,它就越是容易消失。
而这个梦,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深刻和清晰,根本忘不掉。
它似乎还塑造了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他就努力回忆自己在世界岛时的场景,希望用现实驱散梦境。
他想到了在世界岛时的场景。
一个宁静的夜里,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无数飞船发射升空,载着“太空选民”和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资源,向人类的新家园驶去。那个时候,他才十来岁。
也正是那一年,父母不知所踪。
飞船升空后,世界岛的屏障遭到破坏,有毒气体和物质进入了世界岛居民区,引发巨大人道灾难,不少居民都患上了严重的生理和心理疾病。
也正是那一年,他被玫琳收养,改名玫逸。
又过了一个月,玫露也来到了这个家。
玫露身体很不好,每天要吃很多药,几乎从没有下过病床。她从来不和玫琳说话,也不和玫逸说话,就是坐在床上,一个人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玫逸从来没有见过没玫露更好看的姑娘。
洁白的长发。
金色的眼睛,好像在看,又好像在无视。
哪怕是最普通的衣服,也映衬得她如同女神般美丽。
全身上下,无一处可以挑出毛病。
除了疾病。
玫逸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妹妹,每天学习之余都会给她讲好多好多故事,慢慢打开了玫露的心扉。玫露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慢慢融入了这个重组家庭。
玫逸坚持给她讲故事,一讲就是四年。
他给玫露画了无数的画,画着画着,水平已经能轻松在世界岛获奖了。
快乐的时光只持续了四年,玫露离开了。
想到这里,玫逸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忘掉那段让人痛苦的现实。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
都有快乐
也都充满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