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塞自古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在远古时期,天帝有一爱子天昊,这天昊年幼贪玩,常常化作玄鸟飞落人间,在人间玩耍嬉戏。
乌兰江里有只恶蛟,经常作恶,每年夏秋时节便会在江中畅游,并掀起惊涛巨浪,淹没四周百姓和良田。
天昊厌恶他恶行昭彰,遂与恶蛟在乌兰江大战,却不料二人只顾争斗,竟使得江水滔滔变成洪水肆虐,周围百姓纷纷逃亡,四处寻找可以逃难之所。
可西南方竟无一处高地。
天昊心觉愧对地上百姓,绞杀恶蛟后把它化成一道连绵山脉,阻隔洪水,西南便有了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南面的百姓终于可以登上山间,避免洪水淹没,而山北的百姓有山脉相隔,也不用再怕这洪水肆虐了。
可恶蛟竟未死绝,硬生生将自己尾巴截断,让乌兰江水从断裂处继续向北奔涌。
天昊情急之下双翅化作两座紧紧相连的大山,挡在了恶蛟断尾处,终于挡住了漫天洪水。
天昊和恶蛟相争时,左翅被恶蛟尾巴自左至右扫出一到深入骨头的伤痕,乌兰江的水还是有一部分从这道伤痕流淌而出。
这道伤痕便是夹林道,流淌而出的便是这天然栈道边深不见底的澜渊。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而所谓夹林道,其实是从东南往西北对夹的两座巍峨大山中,一条峡谷天涧上的天然栈道。
栈道随山势于悬崖峭壁间蜿蜒前行,行走其间,仰望时峭石冲天,俯瞰是百丈峡谷深涧。
这天然古栈道空悬半山腰上,并无栏杆可倚,宽处可容两骑并行,可窄处堪堪只容得下一匹马的宽度,且高低起伏,人行其中都困难重重,骑兵行走起来实属不易。有些地势陡峭处都得牵马前行。
尚未进入夹林道,晋王已从乌云背上拿出一黑一青成人手掌大六个大肚瓷瓶来,从黑色瓷瓶里倒出两颗颗褐色药丸给展斜阳和自己服下,青色瓷瓶中拿出红色药丸给乌云和展斜阳的盖雪吞下。
随后他把瓷瓶递给身后胡铁男让他分发下去,“清晨山间会有岚雾,你把这药传下去,褐色人服,红色马用。”
胡铁男接过瓷瓶自己各留一颗后把它传了下去,并叮嘱一番。
夹林道道险而窄,晋王恐镇远城中骑兵力有不怠,遂将镇阳关骑兵和镇远城骑兵穿插起来,和胡铁男参将一前一中领着四千骑兵向安固城方向行进。
两山相夹,乱石嶙峋,羊肠一线,溪涧陡深,任是常年驻守边塞要地镇阳关的这些兵甲骑士,也都觉得骑在马上腿肚子都打转,唯恐一个不慎就连人带马坠入万丈深渊中去。真真是此身未坠胆已落。
此时已近黄昏,饶是夏季白日稍长,可这深涧峡谷中,林荫密闭高山对阻,却也是昏暗不明。幸而这是向西北行进,尚有一点落日余晖,谷中还能辨清一些。
这些兵士也是久经战阵,驭马有方的。一路行来,只听得到马蹄踏踏声,却并无人语嘈嘈马鸣萧萧。四千骑兵浩浩荡荡向前迈进。
约莫走了三个时辰,晋王向身后骑兵小将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息一刻钟,吃罢干粮继续前行。”
因山路实在狭窄,骑兵小将只能拿出竹笛吹出一阵音符,传递着命令。后方骑兵收到命令也都转述给左近之人。
晋王回眸看了看他,道:“这方法不错,谁发明的?”
小将赧然一笑道:“是韩将军。他就是考虑到镇阳关内外山高林密,雾障又多,怕我们有些军务不方便传达联系,就设了各种笛音,但凡镇阳关上下没有不懂的。”
晋王点头摸出乌云背上背囊里的干粮肉干和水囊,递给展斜阳,一面问着小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将忙放下刚掏出的饼子道:“韩瑛,十五了。”
晋王心念一动道:“韩将军是你什么人?”
小将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道:“韩将军是家父。”
“哦。”晋王看着五官略似韩元昌的眉眼清秀的少年点头道:“嗯,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