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从房间中出来的时候,牢头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可是一直都在外面候着,刚才裴公走的时候,对谢安是什么态度,他最清楚了。
裴寂那是谁,那可是左仆射,司空,李家的儿女亲家,他对谢安都是以礼相待,自己这个牢头不好生伺候着,那不是找死吗?
如果说之前谢安说自己没事,牢头还有点将信将疑,那么现在他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探花爷,您看要不给您换个房间,那个牢房实在太寒酸了。”
牢头像一个狗腿子一样弯着腰小心的伺候着,对于他前倨后恭的变化,谢安倒是并不觉得反感。
“牢头啊……”
“哎呦,探花爷,您可别叫我牢头,您叫我麻五就成。”
“麻五啊,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再变回来?”
“爷,您说笑了,这不是拿小的我打叉吗?您可别取笑我了。”
人生就是如此寂寞,我本想以平等的身份和你们相处,但是事实它不允许啊!
谢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行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注意影响,毕竟我还是待罪之身!”
麻五立马会意道:“爷,明白,表面要低调,但是内部要什么都有。”
谢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个人才啊,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在狱卒给谢安收拾东西的时候,谢安颇为不舍的和杨大人告别着。
“杨公,不是兄弟我不和你同甘同苦,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也别太想我,如果你实在想兄弟了,到时候我还会回来看你的,而且等你秋后问斩的时候,兄弟肯定会来送你最后一程。”
如果是不明所以的人听到这些话,还以为谢安和杨大人有多么深厚的友谊呢?
不过杨公听到这些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好像生怕谢安反悔一样。
一旁的麻五目睹了全过程,他都有点可怜这个杨公了,不是说读人都是圣贤君子吗,怎么自己眼前这位,比他这个牢头做事还要没有下限。
麻五给谢安安排的房间,和刚才的牢房犹如天壤之别,虽然还是一样的环境,但是床是木板的,上面铺着厚厚的被子,中间的空地上还有一个桌子和油灯,而且桌子上居然还放着几本,让谢安看的是大开眼界。
就在谢安打量这里的时候,麻五拿出那块玉佩,还给谢安后,说道:“爷,这个还给您,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保证让您这段时间在这里不受一丁点儿委屈。”
谢安瞥了一眼,道:“你拿着吧,说给你了就给你,而且置办这些东西恐怕也不便宜,就当是提前交给你的伙食费了。”
谢安的话让麻五急切的解释道:“爷,您要是还记恨我,您就打我一顿,这个我可不敢要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废话,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看谢安不像试探,于是麻五放心的重新收起来,这次他打定主意了,这块玉佩绝不换钱,以后就当自己家的传家宝了,没准以后能有大用。
与此同时,经过两天的传播,发生在大朝会上的事,被有心人传了出来。
一个新科探花,不畏皇权,直言陛下不孝,这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在一些士子眼中,很多人都把谢安视为自己的偶像,谢安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一个读人应该有的气节,颇有一种古之君子之风,一时间长安城中刮起一股谢安之风。
长安城中的动态,自然瞒不过李世民,当他听下面人向他报告后,气的李世民直接拔出腰间的刀,一刀砍在了树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真真是欺人太甚,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吗?”
天牢里的日子暗无天日,谢安也不知道过去了几日,这一天,麻五来通知他,说大理寺的人要提审他。
谢安一听,立马精神的坐起来,终于进入流程了,这就说明自己回到现代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麻五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以为谢安心里有底,还开玩笑的说道:“爷,看来您出去的日子不远了,麻五在这里先向您提前道喜了。”
谁知,谢安根本不领情,他傲然的说道:“谁和你说我要出去了,没准过几天就要问斩呢?”
麻五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理寺就相当于现在的最高法院,你想一想什么案件能够直接让最高法出面直接受理,就可想而知谢安的案子有多大。
脚镣刑具一应俱全,威严的大理寺衙门,并没有让谢安感到害怕,反而他一脸期待和激动。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冷峻,庄严威武。
等到衙役把刑具给谢安除去,中年男人就开口问道:“下站何人?”
谢安拱手说道:“学生谢安,犯的是咆哮朝堂、非议圣人、大不敬的罪名,这些我都认,您就别问了,证据确凿,下一步什么程序,咱们赶紧的,大家都挺忙的,别浪费时间了,早结束您不也可以早点交差吗?”
谢安的话让一众衙役和主位上的男人以及他旁边的副手都是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认罪这么快这么直接的,而且还嫌弃他们慢,找死也没这么着急的吧?
副手反应过来后,大声呵斥道:“大胆,孙少卿还没有问你话,你怎么敢在公堂上大放厥词。”
谢安无辜道:“这位师爷,学生怎么大放厥词了,我说的句句属实,您不就想让我认罪吗,我现在认啊?”
男人伸手拦住了副手,说道:“好,既然你认罪,那么受何人指使,又有什么内情,都一一道来,本官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自家大人的话,副手立马反应过来,是啊,如此反常,其中必然有诈,还得是少卿啊,真是法眼如炬。
谢安现在是真的服了,自己认罪都不行,还必须得供出幕后主使,这不是让他乱咬人嘛!